“我没有有了媳妇忘了娘,我只是想告诉娘,儿子已经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娘您不用帮我想这些了。”罗顷非常直接,次妃脸色渐渐变了,接着次妃直勾勾地望着儿子:“你真是这样想的?”
“难道儿子想错了?若不是您看不上世子妃,非要把陈若雁带在身边,也不会让陈若雁有了非分之想,甚至想要利用秀鸾肚子里的胎儿把世子妃给赶出王府。娘,祸根在儿子身上,但引祸的人是您。”罗顷的话说的次妃咬牙切齿想骂几句,但骂不出来。
朱嬷嬷立即道:“世子,您这样说就不对了,怎么说次妃也是为了您好。”
“为了我好?”罗顷自嘲一笑:“她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次妃位置,让自己的荣华富贵永远不会变。更受不了别人忤逆她罢了。她被母亲压制,所以才要把我牢牢地握在手心。朱嬷嬷,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早就晓得这一切了。”
罗顷说一句,朱嬷嬷的神色白一下,等罗顷说完,朱嬷嬷的神色已经不能更白了,次妃的神色也很精彩,她没想到,竟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儿子说的哑口无言。
“娘,您要真疼儿子的话,就不要去想这些了,也别想着要和母亲斗什么气!世子妃很好,儿子想要和她过一辈子。娘,这是儿子正正经经地求您。”说着罗顷就要跪下,次妃已经伸手拦住罗顷:“不用给我下跪,我晓得你人大心大,都懂的教训娘了。娘这辈子在这王府之中,被王妃压制,娘的指望全在你身上,可是你说的是什么?要我……”
“娘,您心里清楚的,如果我不是世子,您在这府内,不会这样安稳,更不会如此跋扈,母亲还忍让着你,只偶尔用身份压您。”次妃的话再次被罗顷打断,次妃看着儿子满脸写着不相信:“好啊,好啊,你果真口齿伶俐许多了,竟然这样说,我今儿就告诉你,你……”
“您要告诉我什么?娘,儿子早已经想清楚了,想清楚了您对我的心。娘,您终究是儿子的亲娘,儿子会孝敬您,奉养您,会对舅舅他们很好。您又何必去争这一口闲气,让儿子为难?娘啊,就当儿子求您。”说着罗顷真的跪下。
次妃看着罗顷,眼中的泪也扑飒飒落下:“你要真把我当你的娘,真要孝敬我,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气我?儿啊,儿啊,我生了你,也是很辛苦的。”
“儿子知道,所以儿子一直让着娘,可是这会儿和原先不一样了。娘,儿子真的求您,不要再让那样的事,第二次发生了。”罗顷深深伏地,次妃觉得儿子简直是不可理喻:“这件事的发生是要怪你媳妇,谁让她没有管好秀鸾?”
果真啊,自己的娘心中只有她自己的想法,听不进去半分自己的话,罗顷抬头看着次妃,语气变得轻柔:“娘真的到这会儿还这样想吗?”
“我为什么不这样想?”次妃奇怪地反问。罗顷站起身:“既然如此,娘的想法儿子明白了,娘,您以后要做的事,要说的话,儿子都……”
“你敢不听!”次妃眉毛竖起,就要拍桌子而起:“我是你的娘,你不能忤逆。”
“儿子当然会听,可是儿子是用耳朵听,不是用心听。”罗顷抛下这样一句,就转身离开。这举动让次妃更加恼怒,拍着桌子在那大叫:“他到底是受了什么蛊惑,竟然敢这样对待我?”
朱嬷嬷急忙给她揉胸口:“世子还是惦记您的。”
“他才不惦记,他就惦记着世子妃。”次妃恨恨地说着,就把朱嬷嬷一推:“快些去唤太医,我这心口疼的厉害。”
朱嬷嬷急忙让人去传太医,罗顷正好听到次妃的话,罗顷的叹气声更重。自己的娘啊,果真是只把自己当做争宠和巩固地位的工具,而没有真正地把自己放在心上。也对,她要是真把自己放在心上,怎么会听了陈若雁的,让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呢?
罗顷任凭周围的下人们跑来跑去,走出次妃的院子,看着下人们开始挂灯笼,就要过年了,过年了,人也要长大一截了。
罗顷低着头唉声叹气地回到屋内,琼竹正在和两位县主说话,年轻的女孩子们在一起,说的也就是刺绣的活计,身上的穿戴,还有首饰之类。
琼竹正让人把自己的首饰搬出来,给两个县主看,就见丈夫唉声叹气地走进屋里,琼竹晓得罗顷定然是在次妃那里受了气了,于是琼竹对罗顷笑着道:“你怎么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去小叔那里,和他说说话呢。”
昨日王府内发生的事儿,三四两位县主自然也知道了,不过她们很聪明的不会在琼竹面前提起,这会儿听到琼竹这样说,三县主就笑着道:“嫂嫂说的是呢,昨儿哥哥还说,和这边大哥哥谈了几次话,受益匪浅。”
“是啊,哥哥说,比和先生读了好几日的书还要好,还说,这就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四县主也在那里附和。
罗顷原本是想和琼竹说说心里话的,不想回到屋内两个堂妹也在,而且还在那里极力掩饰昨儿发生的事儿,罗顷不由苦涩一笑,果真大了,要学会掩饰了。
“要不,我让厨房给你送碗莲子羹来?你昨儿晚饭没好好吃,今儿也没用早膳。”琼竹的话罗顷还没回答,三县主已经笑了:“难怪大哥哥今儿脸色不大好呢,原来是没用早膳的缘故。”
过了年,就要再大一截了,罗顷想着自己方才的话,努力打起精神对琼竹道:“不必了,我先去和弟弟说会儿话。若他也没用早膳,那我们就一起用。”
琼竹点头,罗顷又对两位县主微微点头,也就走出屋子。
三县主若有所思地看着罗顷的背影,琼竹已经对三县主道:“你们哥哥啊,别看年纪已经这么大了,有时候还像孩子呢,来,三妹妹,你过来瞧瞧,这根簪子怎么样?雕的是梅花,正好这段时日戴。”
三县主当然晓得琼竹也不愿去说昨日发生的事儿,于是三县主浅浅一笑,坐在琼竹身边,四县主已经笑着道:“我瞧啊,这根竹簪,最适合嫂嫂戴了。”
琼竹也和两位县主说着这些首饰该什么时候戴,要配什么样的衣衫,轻言细语中,仿佛昨日的事并没发生,至于三四县主心中怎么想的,那就不关琼竹的事儿了。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丫鬟已经来请三人去王妃那边用午膳了,三四县主就先告辞回去换衣衫,走出屋子之后,四县主才叹气:“哎,原本以为伯父这里的人没有我们府上多,日子会更轻快呢,谁知昨儿就发生了这么一桩事儿,偏生还要装作晓不得。说起来,嫂嫂也是外面嫁进来的,比不得……”
四县主尚未说完,三县主就郑重地叫了一声:“妹妹。”
四县主急忙停口:“姐姐,我只是在想,我们也快要出嫁了,不晓得要嫁一个什么样的仪宾,不知道仪宾对我们怎样,会不会也遇到这样的事,丈夫的宠妾失宠,于是……”
“你我的仪宾,不会有妾的。”三县主的口气很肯定,四县主叹气:“可是,大姐姐出嫁那么久,回来府中还是不免会有抱怨,这嫁了的人,哪比得上在府里自在。”
“大姐姐那是被爹爹宠坏了,婆家稍微对她不恭敬一点,她就受不了。要比起二姐姐,她的日子不要太好过。”三县主冷静地分析着,四县主也笑了:“倒忘了这个。姐姐,你说,等到哥哥娶了嫂子,我们归宁,嫂子会不会对我们不好?”
此刻已经走到两位县主客居的院门口,三县主看了眼丫鬟还离的很远,于是伸手在四县主额头上戳了一下:“你啊,总是想的太多,什么叫怕嫂嫂对我们不好?不管哥哥娶的是什么样的嫂子,我们回来,都有规矩,嫂子也要照了规矩做。”
“我又忘了,可是姐姐,我们毕竟还不是男子啊。”四县主的话中有无限惆怅,三县主怎么不明白呢?虽说宗室儿女都很尊贵,但宗室男子和宗室千金,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男子可以娶妻纳妾,可以胡作非为,女子就要守住闺训,要循规蹈矩。不过,自己和妹妹是不一样的,毕竟自己和哥哥,是真正的一母同胞。对姐妹们,稍微对她们好一些是会得到众人赞扬的。
三县主想起自己娘说过的话,对四县主露出温和笑容,拉着四县主的手走进屋内:“好了,你不要去想这么多,要再想这些,我就告诉嬷嬷们,让她们好好地训你一通。”
四县主听了三县主的话,急忙拉住三县主:“姐姐,我不敢了,以后都不说了。”
三县主已经把衣衫拿出来:“既如此,就赶紧去换衣衫,然后到伯母跟前,得了伯母的喜欢,娘也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