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会死在鞠场上,这些钱就拿回去安家;如果你害怕的话,就别想着加入。
“阿文,你真要去击鞠吗?”
一伙仆人涌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是啊,我听人说,击鞠可是危险的很呢。前两天他们和胡商鞠战,打死了两匹马,还有一个胡商被打得骨断筋折,据说这辈子都要好不过来。据说他们是要和长安的一帮人较量,那些人出手可是更狠。十天前,南苑那边还死了一个人呢。”
窦孝文深吸一口气,突然弯腰,一把抓起了铜钱。
富贵险中求!
难不成要我和你们这些人一样,一辈子打扫鞠场?不,我要出人头地,这是我最好的机会。
窦孝文很清楚,他没有什么文采,身手也算不得高明。
他有的,就是他这一条命……今天,他要用这条命,来搏上一把,获取远大的前程。
竹园深处,龙门山脚下,有一个小山峪。
山峪中有一座小木屋,木屋前有一座温泉……温泉周围,十几个古松挺拔屹立。
水雾蒸腾,在空中弥散。
郑言庆等人,就泡在这温泉里面,享受着这一刻难言的轻松。
温泉,在这年月并不稀奇,但大都是被高门大阀,权贵世族们掌握。普通人也享受不到消遣,即便是那些高门大阀,也未必能找到一泉合适的温泉。竹园这座温泉,还是早年间杜如晦和郑言庆在游龙门山时,偶然间发现。这里被竹园遮掩,山谷的入口也不大。加之山峪依在龙门山的偏僻处,所以没有人发觉。
郑言庆让人在这里建造了一座木屋,并把温泉四周修缮了一下,铺上鹅卵碎石。
这也是一个放松的法子。
几个大老爷们泡在温泉里,享受着泉水浸润身体的美妙感受。有道是坦诚相见,此刻这几个人,一丝不挂,岂不是坦荡荡……裴行俨在水里泡着,忍不住舒服的发出一声呻吟。
“兄弟,你这个法子可真好,泡一会儿,浑身都觉着舒坦。”
薛万彻也说:“要是在有一杯酒,神仙也不换。”
郑言庆听罢,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呼啦啦从水中站起来,登上了岸。四年修习养生引导书,令他的身体,较之同龄人成熟许多。几乎和徐世绩一样的个头,全身上下更没有半点赘肉脂肪。
不过,他并不是很健壮。
至少和薛万彻那种肌肉男相比,郑言庆的体型略显瘦削。但是在瘦削中,却隐隐透着一种狂野的爆发力。用薛万彻的话说,比气力,郑言庆不行。但打起来,他未必能承受郑言庆的一拳之力。
特别郑言庆领悟了劲力的变化之后,使得他的爆发力更强更猛。
只见他走到山峪谷口,从一堆积雪中,扒出了一个黑色的坛子,晃悠悠走过来。
“上等三勒浆,是前段时间,张三哥派人送过来。
在积雪中冰了差不多一晌午,泡着温泉,喝着三勒浆,冰火两重天,岂不快哉?”
三勒浆,是流行于隋唐时期的一种甜酒。
后世很多人说,三勒浆是胡人专用的烈酒,其实不然。在这个时代,三勒浆更类似于后世的香槟。以特殊的配方加以酿造,入口微甜,但后劲绵绵,很容易喝醉。
在雪地里冰了很久,被温泉的水温一蒸,酒坛子上顿时呈现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沈光从木屋里取出一摞陶碗,将微红的酒液倒进去。
薛万彻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忍不住大叫一声痛快,忙不迭又给自己添了一碗。
薛收笑道:“言庆果然有雅骨……
方津龙门水,有饮三勒浆,嘿嘿,真是痛快。还别说,这么泡一泡,饮一碗三勒浆,我这心里面啊,反倒是轻松了许多。咱们觉得别扭,只怕麦肥会更别扭。”
没错,裴行俨等人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麦子仲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在这时,党士杰带着窦孝文走进山峪。
“老窦,想好了?”
“诸位公子,孝文想好了!”
“既然已经决意,那就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