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言庆闻听,心里蓦地一动。
有一种奇怪的直觉,郑大士要请郑世安回去,并不只是为了见上一面那么简单吧。
有心想替郑世安拒绝,但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而且,看郑世安那激动而焦躁的模样,郑言庆也清楚,他恐怕无法劝说郑世安拒绝。
郑世安连连点头,“大公子,那咱们何时动身?”
“当然是越快越好,天黑前咱们动身的话,前半夜之前就可以抵达偃师,最迟后日晌午,应该能回到荥阳。”
“那我立刻回去准备。”
郑世安拉着言庆的手,起身就要往外走。
郑言庆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疑惑的问道:“郑叔叔,世绩他也要去荥阳吗?”
“世绩的事情,有一点麻烦。”
郑仁基蹙眉回答道:“依着他父亲的想法,是想让他在洛阳就学,将来可以求取功名。我已经帮他疏通了关系,来年开春若能过了考试,就可以顺利就学。
我父亲的意思,也是希望能让世绩留在洛阳,毕竟在这里眼界能宽些,对他有好处。”
原来如此,看样子郑仁基已经拿定了主意。
可不知为什么,郑言庆总觉得有些古怪。但他又说不清,究竟什么地方有问题。
郑大士病危的事情应该不会有假!
这年头极重孝名,即便是郑仁基想耍什么花样,估计也不太敢拿这样一个名目出来。
“言庆,你就别回去了!”
“为什么?”
在回去的路上,郑世安突然庄重的说道:“李基先生不是来信说,为你找好了老师吗?大老爷这一病,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不会结束。你回荥阳的话,万一你那老师找上门来,而你又不在,岂不是错过了大好的机缘?你如今,求学为重。
大公子也说了,洛阳这地方眼界宽广,能历练人。
连徐世绩都要留下来,你更不能走……荥阳太小,我怕你回去,耽搁了你的前程。”
说起来,荥阳不算小。
在河洛地区,是除却了洛阳之外的第二大城市。
然则洛阳现在有成为都城的趋势,和荥阳之间的距离,只可能是越来越大。所以郑世安还是希望言庆能继续留在洛阳。按照他的想法,等回去见过了郑大士,他也要回来。
郑言庆不太乐意,可郑世安的态度却非常坚决。
回到竹园之后,他请王正留驻此地,可以照顾郑言庆。
然后就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骑上了那头青驴,赶回洛阳城与郑仁基汇合一处。
正午时分,徐世绩骑着一匹马,带着自己的衣物过来。
“言庆,宏毅和大公子他们回去了,郑管家留下来照顾这边的产业。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住在你这边比较好。下午郑管家还会送来一些书,是大公子留给你的。”
“留给我?”
郑言庆诧异的看着郑宏毅,心里不禁奇怪:我和郑家,何时有这么好的交情?
这年月的书籍,可是非常珍贵。
原因无他,这印刷术还处于雕版印刷的阶段,一册书籍的成本,非常昂贵,不是普通人能够买回家中收藏的东西。郑言庆倒是知道活字印刷术这个说法,但也只是隐隐约约的了解了一个大致情况。好像活字印刷术是用泥烧成‘字’?可具体如何操作,如何成型,他还真就说不上来。这是个概念,但需要合适的机会和场合传播出去。否则的话,谁又会在意他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孩子,信口雌黄呢?
“世绩,大老爷真的病危了?”
徐世绩点点头,“我问过宏毅,他说昨天下午传来的消息,而且家里面好像有些波动。太多的情况宏毅也说不清楚,只说为了大公子辞官的事情,夫人还和大公子吵了一架……我琢磨着,这件事十有**是真的。宏毅好像不愿意回去。”
若是这样子,那郑大士到真可能是病危了!
郑言庆挠了挠头,帮着徐世绩把东西往竹楼里搬。竹园现如今一共有三座竹楼,还有七八间竹舍。言庆占了一座,郑世安占了一座。还有一座竹楼,之前本是杜如晦霸占。不过杜如晦现在走了,倒是空了下来,正好可以供徐世绩入住。
郑世安走的很匆忙,以至于没有等到雄大锤回来。
直到午后,快酉时,天都已经擦黑了,雄大锤才带着四个青年,回到了竹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