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看着眼前两个寂寥的坟,心好似突然被刀刺一般痛,竟不自觉潸然泪下。
哥哥看我哭泣,惊奇又哀恸,“是不是记起了有关父母的点滴?”
我摇了摇头,虽记不得与父母相处的时光,但看着他们的坟头,却觉得有无边的悲伤倾轧而来,只一个劲地落泪。
“父亲姓沈,你原本该叫沈若璇。”哥哥将我拉到坟前,与我一同上香。
上过香后,哥哥就一直静默站着,定定看着两座坟,眼中参杂着许多情绪,我却一点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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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回到钟府时,看到府前站着几个宫中侍卫。
顿时悲喜交加,奕轩,你终于来找我了……
我急急跑进去,却只看到迎面走来的杜珞泽。
“小主吉祥!微臣奉命接娘娘回宫。”他恭敬地跪在我面前,清冷的脸上隐隐露了几丝欣悦。
芷沫看见杜珞泽却是欣喜万分,站在我身旁一直盯着他看。
我四处望了望,却瞧不见奕轩的身影。失望排山倒海,瞬间无情地将我吞没。
“我想在娘家待多几日,你先回去吧。”我耷拉着脑袋,越过跪在地上的他,径直向我的闺房走去。
他没有来接我,是因为柳潇芸仍卧病在榻,还是根本不在乎我回宫与否……
“微臣明日再来,还请小主好生照顾自己。”杜珞泽在我身后喊道,声音不如以往的冰冷,多含了几分眷顾和柔情。
我呆坐在轩窗旁,望着窗外无限暖光,不停在记忆里搜寻父母的身影,每每出现他们模糊的身影和只言片语时,脑子就开始疼痛,再也无法继续想下去。
姐姐轻轻推门而入,在我面前摆了一些点心和清粥,“我看你早膳只吃了一点点,这样下去病倒了可不行。”说着,便把一块芙蓉糕递到我嘴边。
我看着姐姐焦虑的神色,心中不忍,慢慢吃下了这块芙蓉糕。
“因为他没有亲自来接你,生闷气呢吧。”姐姐和我并肩而坐,“你心里虽然满是委屈和痛苦,但还是不舍得他,如此僵持着,不是更让自己难受吗?”
姐姐向来懂我的心,我只能无言以对。
“天下哪有不闹别扭的夫妻,何况你的夫君他不是一般人,你更要懂得忍让。我可听说最近西楚和我军在西方边界战事吃紧,皇上正苦恼伤神呢。”姐姐温润的声音渐渐融化了我心中的坚冰。
“宫里妃嫔虽多,他雨露均沾,是为了均衡前朝关系利弊,并没有多少真心。可柳潇芸不一样,他们之间的情早已深种,仿佛他的心里再也没有空位可容纳我了。即便国事缠身,他也可以写封书信托杜珞泽给我啊。”我的声音极轻,仿若漂浮在空中,一吹就散。
“因为爱得深,所以伤得深。璇儿你何曾不是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何不当面和他说清,解开彼此心中芥蒂。皇上心里总是有你的,不要因他人出现就否定了从前的一切。”
“他的眼里、心里满满都是她,不曾注意到我的哀伤……也罢,许是我自己太高估自己了。”
姐姐张了张口,最后只是将满心的忧虑化作一声低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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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往后的每日,杜珞泽都回出现在钟府,只是静静看着我出去、回来,在府门旁守几个时辰便离开。
徐管家看着府门前的宫廷侍卫,不安而无奈。
义父这几日也是满脸阴翳,似乎责怪我不愿回宫,赖在府里招人闲话。
姐姐每日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生怕我推脱不吃。
哥哥放下手里公务,每日陪我游山玩水,总在不经意间提及离开京城的事,一副哀伤、决绝的模样。
今日去胭脂山时,看到山脚下莲池、山腰上光秃秃的凤凰树、枫树,初遇奕轩的情景一一跳进脑海里,眼泪也不觉滑落。
哥哥静静为我抹泪,一言不发,紧抿着双唇。
回到钟府时,姐姐已备好晚饭。往日都是先呈补汤,今日却是酸梅汤。
我向来喜欢酸的东西,只是今日闻到酸味,胃里就一阵强烈的翻腾,搅得我想呕吐。
干呕了几下,酸味变得愈发刺鼻,我本能放下碗筷,捂着嘴不停干呕。
“这是怎么了?璇儿,你还好吧?”哥哥姐姐放下碗筷,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义父看我如此,神情古怪,吩咐徐管家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