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的事就好。
但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科学推动人类进步的脚印,绝对不会是拿人命来填,不是我们选择了杀戮,而是杀戮选择了我们。
在培育中心,陈清野第一次发现死是件义无反顾的庄重之事。
他看着他们从小婴儿被快速催生成熟为孩童,从单纯开朗变成抑郁胆小,状若疯癫,从幼儿园到精神病院,几乎无缝切换。
譬如清晨时分,雾气笼罩着精心培育的玫瑰花圃,孩子蜷缩在花树下,她迷蒙着双眼,眼睛上覆盖着动物一样的稚嫩蓝膜,一只被机器模拟出来的,浑身绒毛的3D小鸟,双翼振动,轻巧地落在指尖。
她弯身坐起来,用嫩生的指尖拨弄着它松软的羽毛,小心地触碰它小巧的额头。
它是这里所有的孩子熟悉的朋友。
早上好呀,小鸟,你开心?
不开心?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为什么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为什么……
开心……
……
小鸟没有配置语音系统,只会叽叽喳喳地叫着,女孩耐心地问了半天,也没能得到它的答复,只有徒劳的啾啾声。
她松开手,忽然紧紧勒住小鸟细弱的脖子,小鸟顿时发出尖叫,淡黄色的喙颤抖,里面不断淌出鲜血。
我问!你难道没有听见吗?
开心?!不开心?!
为什么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女孩忽然激动起来。
她发狂般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头发一瞬间飞速长长,像河水,铺得满地都是;小鸟的尸体落在地上,女孩跪下来,捧着这具身体,发了会呆,又哭了起来。
“救命!救命!我的朋友!”
她轻轻拍打着小鸟的脑袋:
快醒醒呀,对不起,我不该生气的,对不起,我只是想你一起玩而已,不要闭着眼睛不理我呜呜呜……
大门洞开,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一脸严肃地冲了进来,为首的男人穿着军装,拿着一把奇怪的东西朝她指了一下。
诶?
怎么了?
脑袋,凉凉的。
她晃了晃身子。
力气好像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