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的血,应该是冰冷的才对。
在他拿着枪对准布兰度时,这个濒死的男人浑身是伤,形容狼狈不堪,楚斩雨从中汲取了复仇的怜悯和快意,他细细地看着他的每一处伤口的创面,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内心的不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已经奄奄一息,布兰度却发出了恐怖的狂笑,周围的士兵瞬间拔出了枪,防范着这名重犯的一举一动。
“长官……他很危险……”
“没什么能伤到我。”
楚斩雨拉开保险栓。
“你们先退出去吧。”
他不需要问一个将死之人为何要笑,也许是疯了,也许是想动摇心神……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愿意去深究,尝试研究疯子的行事逻辑,自己也会变成疯子。
“安东尼·布兰度。”
“你觉得是我害了你们一家吗?”男人舔着自己沾满血的嘴唇,那里已经翻起来,露出狰狞的一卷卷肉皮层:“看你的样子,肯定是这么觉得的吧。”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楚斩雨不为所动,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听这个疯子说任何话。
“当然有遗言了,你想想,泰勒·罗斯伯里是举世瞩目的天才,但是在灾难面前,她也不过是个无能为力的女人,她是天才又怎样?她没有权力和力量,永远维护不了这个世界,也救不了自己的家人。”
“对了,你既然想杀我,应该也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吧?扮演人类的游戏好玩吗?拯救世界的游戏好玩吗?要是你父母知道你是什么,估计会第一时间杀了你吧……不对……不对!不对!哈哈哈……”
“应该是你窃取了人类的基因,占有了一个无辜父母爱情的结晶,说不定他们原本的孩子,已经被你杀了!”
“反过来讲,如果你从来都没有出现,那么她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他戏谑地说道:“她和她丈夫,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生下了你啊。”
楚斩雨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安东尼带着鲜血和碎裂的牙齿抬起头,恐怖如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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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是不是很难受?难受就对了,你再怎么难受,再怎么折磨我,你的父母,你的朋友,都不会再活过来了!你费尽心思地爬回人类社会,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慢慢地张开嘴。
“我可怜你啊……”
楚斩雨已经气得浑身颤抖,但是面容却冷静得可怕,他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干净利落地卸了男人的下巴,拉出他的舌头……一阵刺痛传来,安东尼·布兰度的舌头被割下来,嘀嗒地掉在了地上。
有一句话他说得对,只有在对仇人的折磨里,他才能短暂地忘记日复一日的痛苦。
“你曾经是我最尊敬的老师。”楚斩雨掐住他的脖子,忽地冷笑起来。
“而且你知道的,亲爱的老师,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孩子了;现在的我有千百种方式可以让你死的不痛快。”
楚斩雨将拿来瓶装的盐块封入伤口,手指在创面里搅拌着,刚凝固的血又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对此时的楚斩雨而言,色泽和香味都如同被打翻的红酒。
“而我不介意将死亡的过程拉得更漫长,这样也许更有趣。”
和安东尼·布兰度这段师生经历,是楚斩雨一直以来讳莫如深的。他不和任何人提起,就像艺术家尽力掩饰完美雕像上的一道划痕一样。
谁能想到,敌人变成朋友,朋友变成敌人,都只需要一个瞬间呢?楚斩雨一直以来都尝试着理解人性的变化,他认为这样可以离大多数人更近。
如果不站在人类的角度,不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就不能设身处地地为他们考虑,拯救他们也就无从谈起。
况且我发过誓的,我向那个人发过誓的,我要完成……
完成地底下的他,和人世间的我,共同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