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对楚斩雨来说是个罕见的东西,这些年他一直忙的前后跟贴后脚跟,起初统战部人不多,那会杨中将都没来直接负责。
除了在前线制作异体刺身,内部上上下下的事都要他来亲力亲为;忙来忙去就忘了自己可以申请假期这件事。
楚斩雨和艾达告别,到杨树沛那里领了假期批准,顺便收获了中年干部杨树沛夹杂着愤恨的慈爱关怀话语,令人暖心。
一出统战部的大门,楚斩雨那故作轻松的笑容就消失了。
上次麻井直树私下接令执行秘密任务,他不知情;再上次,隐性感染体会互相传染这件事,居然是墨白通知他的,虽然墨白给他的理由是军委通讯打不通,但是这个理由现在看来,并不成立。
毕竟,要是墨白这种直连军委总部的生物机械都连接不上,怕不是异体已经攻入摩根索部长的卧室了。
毫无疑问,墨白也在瞒着他;恐怕是军委让她不要通知楚斩雨,但是墨白最终不放心,还是告诉了自己,可惜理由编的很仓促。当时自己太着急,没注意到异常。
再者这次,居然直接把他开除在会议之外,内容也只能听转述;调查小组也没有他的事。
他握紧了拳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腕装式发信器。
无论是赝品还是形式的改变,也只是标志之物的变化。那场秘密的审判里,威廉·摩根索揭开了他的父母和真名,那几位对他的怀疑从那时开始就没有消失过;即便是这个发信器被取下,恐怕这种不信任还是会一直蔓延下去。
杨树沛…这个口口声声关心自己的,如父亲一般慈爱严厉的长辈,应该也只是把自己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
从他让莎朵·伦斯刺探自己的时候,自己就该认识到这点:不该对上位者抱有幻想。
楚斩雨内心不抗拒成为人的工具和武器,如果这能让人类在和异体的战斗中占据更有利地位的话。
他担心的是不信任,如果他们不信任自己,甚至连成为武器的资格都没有。
人与人之间的偏见很难消除,就算再怎么证明自己的忠诚。现在,楚斩雨甚至怀疑,也许这种怀疑从很早就开始了,只是他情感迟钝,从未察觉到异常。
这是要把我隔离在关键事务之外了。
楚斩雨叹息一声。
“哟,这不是楚上校吗?”
一个讨人厌的声音响起来,让楚斩雨本不美好的心情更加烦躁。
今天杰里迈亚又换了一身新行头:深色调的面料在光线下透出暗色调的光泽,西装上衣的翻领处别致地缀着一颗漂亮的钻石,纤细的金色袖扣,衬着纯白色的衬衫,挺括的领口被柔软细腻的丝绸领带完美地点缀。
“我这身怎样?”这位贵族少爷敞开手,楚斩雨注意到他的领带下方还藏着一枚金色的怀表。
“这件衬衫是埃及棉的。”杰里迈亚不怀好意地掏出那只怀表,举到楚斩雨面前。
楚斩雨沉默地看着怀表滴滴答答,他一直不知道这些人在特殊年代,从哪里搞来的这些华贵布料。
“别挡我的路。”楚斩雨厌烦地挥手打开那只坏表:“知道吗?只有公孔雀才会到处炫耀自己华丽的尾羽,但是公孔雀的叫声是禽类里数一数二的难听;所以,别再用你那恶心的嗓音玷污我的耳朵了。”
杰里迈亚笑眯眯的:“可是公孔雀求偶时才会把尾巴张开。”
楚斩雨:“……”
杰里迈亚拦住他想要离开的脚步,语气很诚恳:“也许您会错意了,我是在向您表示我的爱意。”
“你承认自己是公孔雀,那我说我是雌性螳螂,雌性螳螂要把自己的配偶吃掉。”楚斩雨伸手在杰里迈亚那价值不菲的衣袖上狠狠地揩了一下,娇贵的布料立刻留下一道印子。
“所以别挡我的路,我可比螳螂要凶残得多。”楚斩雨冷着脸:“还记不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再惹到我一次,我下一枪会打在你的脑门上。”
他顿了顿,发现自己这会没带枪。
只好改口道:“就算我手里没有枪,五秒之内就能让你命丧当场,想试试吗?让我们看看,是摩根索家的亲卫队来得快,还是我的动作更快?”
杰里迈亚把怀表塞回胸口下:“楚上校,您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火爆。”
“让开,对你这种人,我向来如此。”楚斩雨真的不想再和他纠缠,自己不喜欢他的表情已经写在脸上,这人偏要来找虐受,也怪不得自己冒犯。
他绕开这只开屏的花孔雀。
“您准备回哪去?”
“和你无关。”楚斩雨头也不回。
“我请您吃顿饭,如何?”杰里迈亚在他身后说道,语气奇怪地温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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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能让您重新加入这次调查组。”
楚斩雨的脚步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