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给人没由来的清定。
刘嬷嬷听了这话顿时觉得灵台一片清明,心里压着的那颗石头放了下来。
刘嬷嬷一走,秦宸便朝邱菊和杏儿招了招手,二人坐在秦宸跟前,秦宸低声问道:“邱菊,让你打听的都怎么样了?”
“回小姐,都打听清楚了,刘嬷嬷原先在老太太院子里服侍时,跟她不对付的正是老太太现下最得力的贺嬷嬷,贺嬷嬷是刘嬷嬷离开怡荣院后,才彻底坐上老太太身边第一嬷嬷的位置。”
“而恰恰,孙管事的儿子,最先看上的是贺嬷嬷的侄女,贺嬷嬷您知道的,她在老太太跟前最得力,贺管事又管着府上的账房,自然看不上孙管事的儿子,可是贺嬷嬷也不知道怎么打着主意,就指示了另一个郝嬷嬷暗中跟孙家撺掇了这事,挖了坑给刘嬷嬷跳,那位郝嬷嬷,您没见过,是老太太那边管茶水的,最是见缝插针的主,这一次她一边讨好着贺嬷嬷,又得了孙管事的许诺,把她儿子弄进前院干活,所以刘嬷嬷才当了冤大头!”
秦宸闻言心下了然,暗想这深宅内院哪怕是一小家子,里头的弯弯窍窍也挺多的。
她按了按额角,思索一会苦笑道:“你们俩过来,这么做…”她低声吩咐着。
这一日又过去,孙管事的儿子伤好了一些,狗改不了吃屎,又出来晃荡了,平日他经常在主子们歇息的时间在下人进出的后门那闲逛。
门房的怕孙管事,平日给他端茶倒水跟爷一样伺候。
这后院一带是下人进出的地方,没有主子往这边来,孙管事的儿子孙二爷就肆无忌惮来,喝酒用菜,没有个讲究。
结果过了一会,便有一个小厮过来说是他父亲找他,他父亲在前院最西边,他呢,现在在东南角,如果从府外过去就要绕一圈,所以他想抄个近路从府内后宅的一条便道前往前院西边,大中午的,主子们都歇息,他也乐的去那里逛逛,没准能瞅到漂亮的丫头。
喝了酒的孙二爷哼着小曲从后院往主子们住的后宅走,抄着最西边的长廊道儿,不晓走了一段路,在一个甬道口遇到了一个捧着盘子的姑娘。
那姑娘还挺眼熟的,仔细看去,哎哟,可不就是贺家那个嚣张的小丫头吗?当初要不是怕得罪贺家,可不就是要娶她了。
“小玲儿,还记得哥哥不?”他摸着嘴调戏地望着她,
熟知那贺家的丫头看到孙二爷,一股子嫌恶的眼神就瞪了过去,瞪了眼不解气,还愣是猝了一口。
这可把孙二爷给惹火了,他本就不经得人挑衅,如今还喝了酒,于是登时红了眼就冲了过去,把贺玲儿顶在了甬道的墙壁上。
“啊…。”她尖叫一声,吓了个半死,对着他大口骂道:“流氓,肮脏的东西,你给我放开手!”
动静顿时闹大了!
贺玲儿不是个软性子,将盘子挡在中间,不然自己受他钳制,抬脚对着孙二爷裆下就踢去,只是盘子里老太太最喜欢的那套钧窑瓷器也碎了一地。
孙二爷捂着裤子疼得晕了过去。
很快,有人听到动静过来了,这事就彻底闹开了。
贺管事近些年在秦家混的风生水起,孙管事本来就看贺管事不顺眼,这一次逮着贺家伤了他儿子命根子的事,彻底跟贺管事撕破了脸,一定让贺玲给他儿子做媳妇。
贺家自然不肯,这事闹到了老太太那边。
最后就连郝嬷嬷受贺嬷嬷指使,撺掇孙管事家的打刘嬷嬷孙女主意的事也都传开了。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老太太院子里的人颜面扫地。
孙二爷现在半死不活的,孙家再也没脸跟刘家结亲,后来跟刘家赔了礼,退了亲,铁了心要让贺玲嫁过来补偿他儿子。
贺管事为人圆滑老道,没有跟孙管事硬碰硬,请了老爷子出来打圆场。
老爷子最终裁定,让贺家赔了孙家一百两银子,息事宁人。
此事虽然有了定论,只是老太太动了火,先发卖了郝嬷嬷,再又斥责了贺嬷嬷,最后反而安抚了刘嬷嬷一番。
私底下,刘嬷嬷对秦宸是感激涕零,跪下来磕了几个头。
秦宸看了几日热闹,摇头失笑,不甚在意。
孙二家的逼着人家姑娘做了尼姑,自己现在成了半个废人也是报应。
此事过去两日后,秦宸意外地收到了燕少云的请帖。
邀请她和秦家的姑娘去西山颜家别苑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