琯柚跪在地上,眼中含着泪,十分恳切地冲瑜楚道:“姑娘,奴婢知道错了,您要生气,不论是打是骂,奴婢都愿领罚,只求您别不理奴婢。”
瑜楚问:“你哪里错了?”
“奴婢不该把世子爷来见您的事告诉夫人。”
“你是夫人赏给我的,来响月斋的第一天,夫人就交待了,我的事不许瞒着她。是不是?”
琯柚愣了愣,答道:“是。”
瑜楚就让琯柚继续发呆,自己将屋里的花花草草浇了一遍,才回来又问道:“可想通了?”
琯柚抬起头,脸上愧疚之色更盛:“奴婢错了。姑娘的事应该告诉夫人,可向夫人回话之前,应该先让姑娘知道。姑娘才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行动都不应该背着姑娘。”
瑜楚见琯柚明白了,点点头,冲她道:“起来说话吧。”
琯柚没动:“请姑娘责罚。”
瑜楚莞尔:“既然想明白了,以后记住就行了。起来吧。”
见琯柚还是不肯起身,心知她是个认死理的丫头,若不处罚,此事恐怕会成了她的心结。想了想,便道:“那就罚你每日晚间将廊下的松石抱进屋里,早晨再挪出去。”
琯柚诧异地抬起头:“姑娘……”
瑜楚便下了地亲自去扶她:“快起来吧,棠梨她们马上就回来了。你是我的大丫头,你没脸就是我没脸,不要给人看见。我知晓你忠心,不论做了什么,都是为我好。在我心里,把你也是同夫人、世子、璋哥儿一般看,是最亲近的人。只是你要知道,往后咱们去了侯府,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难事,所以你我一定要一条心,万事都不可再有什么隐瞒。”
琯柚听瑜楚如此看重自己,大为感动,也更加愧疚,哽咽着说道:“姑娘,奴婢往后再也不会瞒着姑娘任何事。”
外头传来一阵嬉闹声,是棠梨她们回来了。瑜楚忙把琯柚拉起来:“快擦擦眼泪,别让人瞧出来。”
刚收拾妥当,棠梨几个就进得屋来,各个脸上都带着兴奋:“姑娘,外头送来了好多东西,都是大公子成亲要用的,我们能去看看吗?”
瑜楚笑道:“去吧,去瞧瞧有什么好的,回来告诉我。”
几个丫头笑着应了,手拉手跑出去看热闹。
紫竹苑里,罗氏忙的脚不沾地。
华珣要成亲,府里十几年没有办过这等大喜事了,事事都要罗氏拿主意。
瑜昭要嫁到皇子府上,嫁妆还没开始备,她就时不时遣了丫头过来要这要那。原来的衣裳首饰一概都看不上了,要做的新的。衣裳好办,反正有莫氏在,缀锦阁里的布料绣工都是现成的。首饰却要现花银子买。本来现在银子不趁手,可一想到女儿是要做贵人的,罗氏便咬牙从各处挪了银子出来,由着瑜昭花用。至于嫁妆,罗氏早想好了,给瑜英备的那些东西上又没写名字,况嫁妆单子也没送到严府,要是瑜昭先嫁,那就给瑜昭用好了。瑜英那头嘛,将就着些就是了,谁让她嫁的不是皇子呢?
罗氏正忙着拟定华珣成亲那日的菜单,冷不丁见莫氏带了个眼生的丫头进来。
“大嫂正忙着?”莫氏客气道。
“弟妹怎么这早晚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哎你瞧,我这屋里乱的,连坐的地方都没有。”说着,放着身边的苍兰不使唤,却高声叫别的丫头进来收拾。
莫氏看出罗氏的意思是她很忙,不要拿事烦她,忙道:“大嫂不用叫人了,我不坐,不耽误大嫂功夫,就说一句。这个丫头叫竹素,原来是宣宁侯府姑奶奶的丫头,现在被姑奶奶派来服侍楚楚,好在成亲前提点楚楚些侯府的规矩。”
罗氏闻言,放下手里的单子,不住地打量。
莫氏又道:“咱们府里要添人,自然是要同大嫂说一声。不过这丫头既然是侯府派来服侍楚楚的,将来也要跟着回去,月钱上,就不从官中走了,由我们自己出。”
罗氏这才笑道:“侯府到底是世家,咱们不能比,如此讲究。既然这样,弟妹把人领回去就是了,回头我替你同老太太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