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厮混了十几日,到了分开那天,瑜楚忍不住哭得肝肠寸断,柯皎皎又要拜别父母,又要离开朋友,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肯上车。
柯夫人刚嫁了女儿,又要送女儿离京,也是哭个不停,一边哭,还一边不住嘴地交待着什么,生怕女儿没当过家没经验,到睢宁会吃亏。
柯沐眼看着哭成一团几个女眷,又看看天色,不免着急:再哭下去,今夜就要错过宿头了!
只好亲自上去拉开了妻子,又冲姜衡使眼色让劝住瑜楚,再让莫庭拉了柯皎皎上车,忙活了半日,才把几人分开。
瑜楚几乎哭倒在姜衡怀里,眼看着车走远了,还抽泣着说不出话来。姜衡知道她难过,也不劝,就那么静静地陪着她,直到日头高高地挂到了众人头顶上,车子也没了踪影,才在柯沐的招呼下抱着瑜楚上了侯府的马车。
连接送走了亲人和朋友,瑜楚的情绪十分低落,回到府里后便恹恹的,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姜衡心疼,每日只要有空,就变着法子哄瑜楚开心,或给她带些新时兴的吃食,或带回来些小玩意儿,可总也没什么效果。
姜衡发了愁,不知如何是好,又不好问别人,便去寻郭源。
与姜衡正相反,郭源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拾萤虽然还没松口答应婚事,可不再排斥他往家里去。郭源脸皮本来也厚,见状每日一睡醒就去拾萤家报到,下了值也是直奔过去,只是碍于拾萤不让他过夜,只好每晚遗憾地回侯府睡觉。
这日姜衡好不容易一大早逮住了刚起床的郭源,问他:“你知不知道怎么样能让媳妇儿高兴?”
郭源得意地挺挺胸:“哥你这就问对人了!最近我要讨拾萤欢心,可是做了不少功课!”
姜衡怀疑地看了看他,心想做了那么多功课,拾萤还是没答应,有什么用?不过毕竟没有其他人可问,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都有什么好主意?”
郭源道:“我把金吾卫并羽林卫并锦衣卫并府右卫上上下下都问遍啦,大部分人说,只要不纳妾,媳妇儿就高兴。”
姜衡白了他一眼:“我本来就不打算纳妾!”
郭源兴奋地搓搓手:“哥,咱俩果然是兄弟,我也不打算纳妾!”
这都什么跟什么!姜衡嫌弃地又扔了个白眼:“还有其他法子吗?”
“有,有!”郭源忙不迭接着说:“给媳妇儿送礼物也成!”
“那应该送什么好?”姜衡虚心求教。
不料郭源上下打量了一眼姜衡,语气里竟然带着同情:“十个人里头,有一个说送银子媳妇儿就高兴,剩下九个嘛……”
“剩下九个送什么?”姜衡追问。
“剩下九个说,只要送芳菲苑的脂粉,不论原来生了多大的气,媳妇儿都能马上高兴起来!”郭源先装模作样认真说了一句,然后就暴笑出声:“哈哈哈哈,这招对哥没用啊。芳菲苑就是嫂子的产业,想要什么脂粉拿不到?芳菲苑又比银矿都更挣钱,你送银子也没用啊!”
姜衡被郭源贱贱的模样气的要吐血,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转身就走。
郭源嘻笑着在后头喊:“芳菲苑新出的口脂,让嫂子给我留一份啊,我要送给拾萤,可铺子里总没货。”
姜衡喊了声:“自己说!”再不理他,径直走了。
华府里,罗氏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女儿,十分惊喜:“昭儿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打发人提前回来说一声,娘好做准备。”
瑜昭脸色很难看,完全没有回答罗氏的问话,反而问道:“华瑜英呢?我让她在府里等我,她还没来?”
罗氏太过惊喜,没有察觉女儿语气不善,讶异道:“你还约了瑜英?她怎么也没和我说?”
瑜昭便不再开口,只坐下静静等着,眼睛盯着脚下一片方砖,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罗氏这才觉出不对。自己的小女儿向来沉不住气,有什么事都要嚷嚷的天下皆知,怎么今天竟然一言不发的?况且她去了皇子府那么久,今儿个第一次回娘家,不但礼数全无,更是一进门就要见瑜英,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罗氏坐不住了,试探着问道:“昭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要你姐姐帮忙?”
瑜昭闻言,缓缓抬起头,眼中的寒意让罗氏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找她帮忙?她再帮下去,我在府里,就更没有立足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