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傍晚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安逸,派出的前哨送回消息了,一线天那里确实有异常,根椐蛛丝马迹显示,只怕事情被姜宓料中了!
一线天,顾名思议,那里的地形是两侧山峰夹着一条长长的狭窄山道,是个典型的易守难攻的要道。
最不好办的是,明知道匈奴胡人可能埋伏了大军在那里,可一线天是队伍的必经之路,而且马上就要立冬了,这北方一旦立冬便会下雪,他们不但不得不闯还不能耽搁太久时间!
这一个晚上,崔子轩和赵氏兄弟都在商议对策,而姜宓则忙着翻阅书简,她看书奇快又擅长抓重点,不但把一线天的资料看了个遍,还抽空看了不少匈奴胡人的资料。
匈奴胡人向来没有防范意识,只要愿意,他们内部的消息几乎是敞开的。不管是赵氏兄弟还是崔子轩都是有远见的人,再加上中原与匈奴多年作战,现在姜宓所看的关于匈奴的资料,也就十分周全。
这一日,崔子轩直忙到凌晨才回来。
他一入营帐,便四处寻找姜宓,在看到姜宓伏在榻上睡着了,胸前还放着一卷书简,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轻轻地把姜宓抱起,崔子轩把她放在自己的床榻内侧。他翻身上塌,在这夜静人深的时候,就着烛光怔怔地打量起姜宓来。
烛光下,姜宓那颈子发着莹白的光,那微微敞开的衣领,更是诱惑着他撕开来去一睹里面的风景。
崔子轩慢慢伸出双手。
可是,随着离姜宓领口越来越近,他那双手却颤抖起来。最后,崔子轩抿紧唇,无力的垂下了手。
他一时也没有睡意,便离塌出了营帐。
凌晨正是众人睡意深浓的时候,四下安静无声,只有隐隐约约的鼾声不时传来。崔子轩负着手看着远处黑沉的夜空,突然说不出的寂寞。
他这一生,也许是担负的担子太过沉重,从少年时起,他这心便不曾体会过真正的安宁和平和,直到他遇到姜氏。
崔子轩一想到姜氏,便想到了她的离开。夜空中,他的眼睛迅速转红,不知不觉中,那双眼中还有了泪意。
崔子轩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天边浮现出一道晨光,他才转身回营。
再次上榻,把姜宓抱到怀里时,崔子轩依然感觉到那种只有在姜氏身上感觉过的安宁。他搂了搂怀中的人,暗暗想道:等过了一线天,如果我还活着,就撕开他的衣裳看个究竟。
他从来不是一个怯懦之人,也是到了该做决断的时候了。
心事太沉,崔子轩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不料一把姜宓搂在怀里,他双眼一合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转眼就到了。
队伍没有立即前行,前面就是一线天,他们必须做出安排了。
中午时,崔子轩和赵氏兄弟商量出了结果,他们决定从一线天正面经过,用主力牵制住匈奴胡人的战火。而以姜宓,邵姓文士牛姓大汉等人为首,则带着崔氏族人和老弱病残,从另一条山道在离一线天不远处的山峰上安顿。那个山峰是他们寻了好久才选定的,山峰上空间开阔,山路陡峭,众人只要上了山峰,再派几个壮士守着,便可以让人攻不上去。
这时,他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对方的人马在三万左右。崔子轩加上赵氏兄弟的人马,合起来不足一万,还包括一些上次大战后的伤残。这样的兵力悬殊之下,他们这些正面抗敌的人只怕生死难料!
当然,敌人的真实实力,知道的只有寥寥几人。这种事说给崔氏族人听,只会引起骚乱。
这时刻,崔子轩正在向族人道别。
看到他低笑着与崔老夫人和崔子月道别,再看到他风度翩翩,笑容温润的扫视过众人,突然的,姜宓感到了一种心痛。
她垂下了眸光。
这时,崔子轩也转向姜宓走来。
来到他身前,崔子轩深深的凝视着姜宓,看了她一会,崔子轩欠身向前,只见他摸索到姜宓双足间的脚链,从怀中掏出一把锁打开了它。
随着“叮”的一声锁链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崔子轩温柔低哑的说话声也在姜宓耳边响起,他轻哑说道:“徐二,等我回来。”
说到这时,他身子一直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