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一共二十七楼,楼顶的天台上就是直升飞机场。
电梯里,兰斯看着舒离,几次欲言又止,舒离见此,对他挤出一丝微笑,伸出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伤口:“抱歉,连累你了。”
手却冷不防被兰斯握住。
“舒离,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棕褐色的睫毛微微闪动,他顿了顿,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你这一走,舒氏的事……”
他的手心温暖,一如他双眸中的关切。
舒离低垂了眼眸,半晌,淡淡一笑:“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不是么?”
或许这样很自私,但是如今她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思考,再去权衡。
与江亦枫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没有一天她睡得安稳。
被他反复的侵犯,羞辱,她遍体鳞伤,如今她实在是太疲倦,只想寻求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
见舒离没有躲闪,兰斯心中稍稍安心,点了点头道:“你能想开就好,以后的事,我们回英国再从长计议。”
“嗯。”舒离没有张口,只是用鼻子轻哼了一声。
江亦枫呆站在原地,脸色苍白。
这份不安与惶恐,曾无数次地徘徊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如今被她亲口证实。
就像是最恐惧的梦魔终于变成了现实。
他不配爱她,他这种卑劣的人,怎么可能配爱她?
他这种人,怎么配说爱?
她的一句话,就如同当胸一剑,轻而易举地贯穿心脏。
这剑太快,剑锋太薄,起初还感觉不到疼痛,等到慢慢回味起来,那疼痛才散尽了四肢百骸,疼得他浑身如同炸裂一般,疼得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
回过神来时,房间早已空空如也。
走了,他们都走了。
她走了,她就要离她而去,从此再也不再相见。
气血上涌,江亦枫一把掀翻了旁边的架子,直到架子上的物件一件件摔落在地,他黯淡的双眸中终于恢复了颜色。
他冲了出去。
电梯已经爬上了七楼,另一架电梯还从二十楼慢慢下降,江亦枫看了一眼,转身冲上了楼梯。
他的腿长,一步就两三个台阶,二十多层的楼梯,他毫无停歇。
一步也不能慢,迟了,他就要真的失去她了。
论爱一个人有多卑微,哪怕被她如此伤害,拒绝,讥讽,厌恶。
她的一句话,刺得他大脑完全空白,思绪回转之时,第一个念头却还是,无法失去她。
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不管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他都要留下她。
如果无法用爱留下她。
那就只有……
想起她梦中的呓语,江亦枫的眼眸一深。
“亦秋,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