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狼藉,满是尸体。
演武堂前的大旗斜斜倒了下去。
实木的巨柱还残留着被火残蚀过的焦痕。
灰白色的青石路面,染了厚厚一层血污。
空气中弥漫着杀戮过的味道。
二哥上前,在满地的尸体中翻找着。
一个,又一个。
尽是我山寨里的兄弟,死状非常,惨不忍睹。
敌人似乎早已清理过战场,没见任何蛛丝马迹。
二哥翻过一具半边身子烧得焦黑的尸体。
心底竟是一阵凄绝。
“老三。”我忘了自己是怎样拖着一双无力的腿挪到他身边的。
是老三。
老三的胸口插着两支箭,浑身上下伤痕无数,每一刀都砍向致命要害,他所中的每一刀都深如入骨,肉皮绽开,露出凄惨白骨。
老三……
二哥狠狠倒吸一口冷气。
压抑了即刻暴走的情绪,他尚算冷静的回头交代随行乔家军。“找。”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从山寨里各个角落被搬了出来。横在演武堂前,陈列似得摆了好几排。
老四,老七的尸体,从演武堂西侧被搬了出来。
老八的尸体,在前厅找到,拦腰被砍断,分作了两截被抬出。
我一个没忍住,稀里哗啦的吐了。泪,随着胸口中不断呕出的秽物倾泻,生生要将我掏空了一般。
老五的尸体,在后山找到。
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
二哥站在院中,背对着我,清冷寡绝,浑身泛起杀意。
从深夜到凌晨,我们经历了这一生中最漫长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日出,将血色斑驳的山寨照耀得清晰无虞。太惨了。
士兵将寨子里所有的尸体清点过,报备给二哥。
二哥始终是那一个姿势,站在院中。许久,他慢慢回过身,艰难地走向我,蹲了下来。
“没有找到敖战,老六,鹿清晏,宫黎和伏凝。”
大哥和老六还没找到,他们又是死是活呢。
心底是彻底的绝望。
山寨被屠,恐怕凶多吉少。
“将军。”士兵赶来回报,“后山现地道。”
“走,去看看。”二哥赫然起身。
在一尊守山神像后,现一条虚掩的地道。二哥率人探入,我紧跟在后,进入地道没多远,便看到倒在地道里又一具尸体。
不是我山寨里的兄弟,这人作黑衣打扮,遮着面。他是被短刀直割喉咙当场毙命的。
是大哥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