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喝一声,老张倒是很快听到了他的声音。看到他在外院,立马小跑着向他跑来。
“国公爷,不好了。世子爷的马车和别人的马车相撞,对方已经弃马车逃了,世子爷还在车祸现场,生死不知…”
老张气喘吁吁的开口,甚至不敢抬头看郑恺之的脸色。
郑文栋虽然资质平平,但是因为和郑恺之小时候长得非常像,甚至连遭遇性格都非常的像,郑恺之看到他就有种看到小时候的自己一般,所以即使次子郑文林的资质更好,但是他还是比较偏爱郑文栋,对郑文栋的期望也最高。
此时,他一听到说郑文栋还留在车祸现场,生死不知,顿时有种肝胆俱裂的感觉…
“他身边的小厮常随呢?还有马车夫呢?他们怎么没把他们的主子抬回来?对了,消息是谁带进府的,人呢?唤他过来,老夫有事要问他。”
郑文栋一连沓的问道,声音也开始变得急切,有种恨不得将相关的人员都抓起来拷问的冲动。
“回国公爷的话,刚刚有个小厮过来报信,他说他家主子因为有事路过十眼儿胡同,听见胡同里有人高声喊‘惊马了,惊马了’,然后就听到剧烈的撞击声。等到他和他家主子赶到的时候,才发现另外一辆马车上的人都跑光了,他们在有着咱们府徽记的马车上发现了咱们世子爷,他家主子才赶紧让他过来报信。”
老管家赶紧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楚楚。不过,或许到底是年纪大了的关系,他说了好半天都没有说明白来报信之人的身份。
“老张,来报信的人的主子是谁?你有没有派人去核实过?有没有可能是别人的恶作剧…”
老管家的话描述得太过详细,郑恺之反而起了疑心。
两车相撞,生死一线,前来报信之人怎么可能说的这么详细?这不是存心拖延时间,耽误别人救人吗?如果是真的,他就不怕事后被人埋怨吗?
不过,老管家的回答彻底浇灭了他心底的那一抹侥幸…
“来报信的人是安远侯世子身边的双喜。”
安远侯世子元世杰,太子妃那个做事一板一眼,京城有名的书呆子元世杰。据说他做事是出了名的小心谨慎,有着“慢半拍”的美称。
不过,因为他做事严谨认真,谨小慎微,所以很得皇上和太子的看重。所以,他说“路过”很有可能是真的“路过”。既然是他身边的人前来报信,那事情十有八九有可能是真的…
在他的身上,不存在“恶作剧”的特质。所以,既然是他身边的人前来报信,说得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毕竟,跟在那么一板一眼的人身边久了,习惯了。
“还不快走?磨磨蹭蹭的准备去替你家世子爷收尸吗?”
原本,老管家安排了人抬着担架,叫来了府医,正准备出发。结果,郑恺之自己说了句“不会是恶作剧吧”,结果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郑恺之疾步向前走,却发现小厮府医比他还要慢,顿时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
原来不是恶作剧啊…
所有的人都被郑恺之气急败坏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赶紧加快了脚步。
京城的夜晚静悄悄的,十眼儿胡同也一样如此。
当郑恺之带着人,举着火把赶到十眼儿胡同的时候,却发现十眼儿胡同静悄悄的,如果不是偶尔飘来的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几乎没有人会想到这里刚刚发生过车祸…
两辆马车横七竖八的倒在胡同的街道上,其中一辆马车不仅没人,甚至连拉车的马都没有看见一匹。郑国公府的马上上马儿却还在,不过一匹受了重伤,另一匹不安的不时的撩蹄子想要将身上的缰绳给甩掉。
此时,可就苦了马车上的几个,身上有伤却不由自主的跟着马车滚来滚去。原本已经昏迷的几个硬是被这匹马折腾的都醒了过来,马车里不时响起郑文栋的咒骂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雄大,雄二,你两个狗日的,你们压到本世子身上的伤口了,你们给本世子爷滚一边去…”
“哎呦,痛死本世子爷了…来人,人都死哪里去了?”
“哎呦!好疼…”
马车里不时响起郑文栋杀猪般的痛呼声,其他几个身上虽然同样有伤,但是因为中了“软筋散”,居然连呼痛的呻吟声都发不出来,只是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想晕都晕不了…
郑恺之一刀将那匹动来动去的不安的马给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马车的车厢门。因为马车的车辕断了一根,所以马车倾斜的厉害。郑恺之一打开车门,那些中了“软筋散”的小厮和常随顿时像球一般的从马车里滚落出来,狠狠的摔落在地…
“来人,快,快接住本世子…”
郑文栋死死的拉着车帘,杀猪般的声音突然响起,郑恺之动作利落的一档,郑文栋总算安全了,没有直接滚落在地。
“阿爹,您总算来了…”
郑文栋睁眼看了郑恺之一眼,终于放心的昏迷了过去。马车里面还有人,不过因为郑恺之挡住了马车门,另外的那几个总算没有摔落在地上。
此时,郑文栋的脸上身上已经惨不忍睹,那张脸更是被摔得鼻青脸肿,身体更是弓成诡异的角度。他这个时候昏迷过去,怎么看都是出得起多,进的气少…
吓得郑恺之脸色不由得一变…
“快来人,快,将世子爷抬到担架上,小心检查,看看都伤到了哪里?”他咆哮着,对着一旁七手八脚准备救人却不知具体该怎么做的下人吩咐道。
因为双喜报信报的很详细,所以郑国公府下人们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好,担架更是准备的妥妥的,每一个受伤的人都有一台。郑文栋被安排的在担架上,府医不敢怠慢,赶紧替他做全身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