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没有朝仪,姬武依旧很早就起来,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床边趴着两个人,是颜浠和季泠,他一时有些蒙圈,自己这是在颜醒府上?那么季泠怎么会来这里,趴在远处案上的那个小萝莉又来作甚?
姬武起身,将两人放在床榻上,似乎是太困倦,两个淑女都仅仅是哼了两声,没被惊醒,姬武拿了个大氅盖在浔溪身上,悄悄出了门。
颜醒府中的寺女端来了洗漱用具,姬武就在门边简单洗漱了一下,嘱咐她们不要进去打扰,自己则是去了府中正厅,不出所料,颜醒果然已经在忙碌,而且,脸色很是不好。
“发生什么了?”姬武走进去,拿起他身前的一张纸,瞟了两眼。
颜醒起身简单行礼,才解释道:“今晨城外出现了一起冲撞作坊的事情,动手的人是一伙盗匪,流窜在魏国,洛邑,韩国之间,分外嚣张,此来怕是为了劫掠酒和盐。”
“情况如何?”
颜醒摇摇头:“里三层外三层的栅栏,他们还能如何,连第二道栅栏都没有冲出去就已经力竭,退去了,不足为道。”
姬武点着头坐下,冷声道:“那便好,去查一查他们的行止,找个机会灭了,省得以后烦心。”
“臣谨记。”颜醒也没客气,跟着坐下,拿起一支竹简将事情记录下来,然后就见一个府中竖人急急冲进来,跪倒在颜醒面前:“殿下,太宰,宗伯府遭了祝融之祸,已经快要烧尽了!”
“什么!”姬武与颜醒一起站起来,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与骇然,姬武呆了一下,随即冲了出去:“太宰,迅速组织人手前去相救,大宗伯务必不能出事,一定要救出来,别忘了通知虎岚!”
姬武从颜醒府中的马厩里随便找了一匹马,风驰电掣般向宗伯府奔去,心中不断祈祷,宗伯千万不能出事,这是他的救命恩人啊,非但救命还养了自己好几年,他如何能不担心?
宗伯府上方漂浮着滚滚烟尘,王城虎贲卒正在奋力救火,来来往往都是从井中打水的人,姬武一把揪过一个竖人:“宗伯有没有出来,他住在哪里?”
那竖人脸色苍白,指点着正厅右侧的一幢屋子:“在那里,竖离也在那里。”
姬武一听,松开手冲到屋子外间,这幢房子的瓦顶已经被正厅的火焰引燃,从外面可见里面正在冒出浓烟,里面却没人出来,姬武心急,一推门却是没推开,仔细一看,门边竟是被人给楔住了,要是从里面打开,那简直是做梦!
“哼!”姬武退后三步,冷哼一声,肩膀蓄力向门框撞去,薄薄的木门被他直接撞碎,然后他就在烟尘中看到竖离扶着姬龄,两人用布裹着口鼻,看那样子,已经要晕过去。
姬武一边夹了一个,飞快奔了出去,一边自有竖人寺女上来救援,不久,颜醒带着季泠也来了,还带来了两三百族兵,参与到了救火中,姬武让季泠给姬龄看了看,没甚大碍,才放下了心。
不多时,姬龄就醒了过来,常伯趴着跪倒他面前,老泪纵横,这对主仆刚才可是吓坏了,好一会儿,姬龄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大惊失色道:“殿下,那屋中还有个匣子,里面有证据!”
姬武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笑意,转身冲进了那幢危房中,许久之后,他又两手空空冲出来,脸上被熏得黑漆漆,一身衣衫也被烧得丝丝缕缕,像个叫花子一般。
“已经焚毁了……”姬武喃喃着在姬龄身边蹲下,甚是无奈的样子,姬龄很是失望,一时间就老泪纵横,他们身边的某个竖人见到眼前景象,又听了这些对话,似乎思量一下,迅速离开了此处。
姬武将姬龄扶起来,王室派来的虎贲也到了,办个时辰之后,总算是将这大火扑灭,姬龄还在为丢失了证据而难过,姬武用颜氏的车驾将他接回了自己府上,命竖离照顾着,自己则是去了自己卧房中,从板壁后面寻到一个暗门,走了进去。
这是最近才开辟出来的,甚是隐秘,设在地下,隔壁就是虎岚与龙骁时常住的那间屋子,还有个走廊,连通着后门,下方又有地道,可以直达雒水畔。
此时虎岚就在这里,一张矮桌,一个火炉,一盆炭火,上面是几个烧红的铁件,倒有些刑具的样子,只是被绑着的那人与被关着的那人都衣衫整洁,除了脸色稍有苍白之外,与常人无异。
虎岚正在读着什么:“有刑曰梳洗,盖以滚水浇身,又以铁梳为之梳理,凡三次者,白骨尽显,血肉尽没……”
“又有刑曰炮烙,咦,这个你们应该知道,嗯,下一个,有刑曰汤蠖,一鼎滚水,置人于其中,咳咳,就跟煮肉一样,如何,你们哪位报名试一试?”
姬武满头黑线,他这种气氛,一开始两天还能吓到人,现在就像是玩儿一般,效果已经不甚明显,至于今天他要对付的人,就是那个放火烧了宗伯府的人,要问为什么那么快这人就被擒来,那就得问虎岚了。
倒是宗伯会被锁在门内这件事让姬武非常意外,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就要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