驷车,龙骁,颜颇三人劳累了半晚上,终于在子时之前完成了这支临时大军的整编,好在这选出的乡卒质量还不错,步卒超量选出四千余,车兵选出四百余,算得上精良的战车三百余乘。
清点兵器点得有长弓三千余,箭矢三万,长戈长矛倒是很多,连夜将所有甲衣收集起来分发下去,等战胜之后,郑公再补偿此两座大城的世家,其中驷车的封地就在这里,那些乡卒的积极性倒是分外的高。
连带着选人,宣读简单的步战规则,选拔锐卒,分发兵器,分发甲衣,编练队形,郑公的三个依仗已经累得几乎不能动弹,但龙骁还是命人派出一队斥候,与驷车手下斥候一起探查周边情况,然后他倒头就睡,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骑兵们也起得很早,两个月多的训练让他们对这起床这件事有了刻骨铭心的记忆,只要起得晚了几个呼吸,就会被收拾的掉一层皮,训练时间越长,惩罚越重,要不是姬武也与他们一起训练,这些人说不定早撂挑子不干了。
效果显而易见,骑兵们已经吃过早饭,而那些乡卒才慢悠悠起来,要不是斥候回报新郑方向没有异动,龙骁可能会第一时间选择领兵逃跑。
直到辰时末刻,“大军”才整合阵型,列齐队形,慢悠悠向外行去,驷车见到龙骁的时候一脸尴尬,龙骁好生安慰了一下,让他不要在意这些散兵游勇,实际上作战还得看他的五千人和骑兵三千人。
实际上,队列排整齐了,还真像回事,毕竟人多,大方阵慢慢向前挪动,对于路过的几个人来说,还是有几分压迫感的。
龙骁与颜颇各领兵一千五百人护翼大军左右,时不时为大军调整阵型,驷车好奇骑兵的作战方式,驾着车跑来向龙骁请教。
没想到他迎来了龙骁最严正的警告:“驷车司马,你我也算是知兵之人,这骑兵作战方式与车兵步卒完全不同,郑公须得不插手才是!”
驷车先是有些不快,但又想到对方确实在洛邑用骑兵把自己给收拾了,也就放松了心态:“好,在下这就去与郑公说明,骑兵如何行止,全凭龙骁司马做主!”
说着他就离开了这里,往郑公车驾方向去了,不多时又跑回来,继续向龙骁请教骑兵的关窍。
一个时辰之后,郑公终于迎来了斥候的回报,子阳已经统御近两万人,从在新郑祭天之后向此处进发,两军相距有三十里!
“传下令去,放慢行进速度!”驷车明智的下达了军令,对于这支队伍来说,士气这回事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他的五千人不会被减缓行进速度影响。
至于那些乡卒,甚至都不知道士气是怎么回事,骑兵则更不用担心,龙骁说过,他们根本没有失去士气这回事。
相对于还要祭天以提高士气的子阳大军,他们只有休整好了,待会儿打起来才有力气!
龙骁往郑公车驾方向看去,发现那边已经闹成一团,郑公不知摔了多少东西才缓过气来,祭天作为国君才有资格主持的事情,子阳如此僭越,他怎能不怒?
龙骁见此情景只是冷眼旁观,转身与手下人耳语了几句,那人驱马离开,不多时就领着几乘运送货物的马车回来。
“你们就跟着,不要走太远,等临阵的时候别忘了帮忙,做好该做的就退回去,不要妄自伤了性命!”
“唯!”那领头一人谦卑地点头应下,然后就回了他自己的队伍,带着十余乘车跟在龙骁队伍后方,但有上来凑热闹的郑国士卒,他们就会抽出腰间短剑呼喝一番,不多时就再没人赶上来碰壁了。
驷车甚是好奇,指点着那些看起来非常沉重的马车:“这是什么东西,似乎甚是沉重啊?”
龙骁摇摇头,笑而不语,一边的骑士们都是分外期待的样子,驷车越发搞不懂了,难道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司马!”骑兵斥候如疾风一般冲入阵中大声喊出军情:“子阳大军已经在五里之外,往我方急行军而来,郑公已然知晓,问两位司马该如何处置!”
龙骁与驷车对视一眼,齐齐喊出两个字:“止步!”身边的士卒迅速将军令带到郑公那边,由郑公的亲卫用令旗将消息传向后方,不多时,整个方阵停了下来,开始整肃阵容。
郑公站起身来肃然下令:“既如此,就由驷车司马指挥全局,来人呐,将车驾移往阵中,孤要亲自为大军擂鼓助威!”
“唯!”身边士卒大为振奋,御手驾着战车向车阵中挪动,一乘驷马战车从后方追上来,上面有一面大鼓,郑公将衣袖缠起,攀上了这鼓车。
事急从权,什么战争礼乐也准备不齐,只能靠着一面鼓撑场子,龙骁对郑公的观感渐渐往好的方向转变。
一刻之后,龙骁就看到了远方大军的旗帜,与郑公名下大军的旗帜一样,但是龙骁知道,这面旗帜代表的郑国叛军,他将要把对方的阵势踏碎,让子阳的狼子野心就此破灭,让火红的周室大旗,再次扬名于华夏大地!
已经能看到对方的人影,龙骁心中激荡,朝后方长喝一声:“换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