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她的眼前闪现出一个个画面,身体和时间仿佛都静止了。这些画面就像记忆一样,她似乎已经梦见过这样的场景好几次了。她看到父亲送她和母亲离开他们一直居住的房子。
“我们要去哪里,妈妈?”她问母亲。
“回村子。”母亲回答。
回到现实中,她的眼睛与白巫师的眼睛对视着,白巫师的淡蓝色眼睛在蜡烛光的映照下带着一丝橙色。注意到她神情和表情的微妙变化,白巫师问道:
“你没事吧,小姐?”
图尔一直在翻阅一本书,这时他走到桌边,坐在洛普旁边。这位纯血吸血鬼接着说:
“洛普的父亲几年前被人杀害了,我们不知道是谁干的。”
“请原谅我,我可能猜错了,”安东尼奥神父看着洛普说,“是她母亲干的吗?如果她是在女孩身边消失的,那么这种可能性——”
“她没有消失,黑女巫一直留在她身边。几个月前才假装死亡,”图尔解释说,这让神父感到困惑,他的眉头紧锁。
“那么这意味着她没有杀害洛普小姐的父亲,”安东尼奥神父总结道,“黑女巫通常犯下罪行后会逃离现场,但看起来这里的情况并非如此。”
一直沉默的洛普这时说道:“那些曾经看似平静、充满回忆的生活,但现在我发现其中有些是空白的。我想我的记忆被人篡改过了。”她的目光抬起,看向神父。
安东尼奥神父已经活了三十五年,这些年里,他一直在努力收集关于自己族类的信息。
“你应该明白,如果说你的记忆不是完全被抹去,而是被一点点篡改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是你母亲干的。”
洛普点了点头。她并非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这个念头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直到她试着提出一个又一个为什么她的记忆会被抹掉或者什么时候会被抹掉的理由。
“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吗?我是说,你记忆缺失的部分,”安东尼奥神父问,他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她双手放在桌子上,紧紧握在一起。
“是在我们发现我不是人类,而是白女巫之后,”洛普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她克制住了自己。
白女巫是善良的人,不会伤害别人,但当图尔把手放在桌下她的大腿上时,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就结束了她的话。
她不知道图尔是不是因为不够信任这个男人,所以没有说出他们知道的一切。但随后,洛普心想,白巫师要怎么帮助她呢?
“嗯……”安东尼奥神父沉吟道。
“把你的手给我,”他要求道。洛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递给了他。
他握住她的手,并没有闭上眼睛,但眼球也没有动。他全神贯注地做着他应该做的事,而她则看着图尔,图尔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男人。
几秒钟后,他松开了她的手,让她把手缩回身边。
“洛普小姐,我没有答案。但有两个人可以帮助你,”洛普满怀希望地看着神父,直到他开口,“一个是你自己,通过时间来发现真相;另一个是你的母亲,她可能是篡改你记忆的人。”
是的,这正是洛普所担心的。她的母亲可能与她现在缺失的记忆有关。随后的问题变成了为什么?为什么需要抹去或让她忘记那些属于她的记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母亲是不是为了保护她,让她忘记一些事情,这样她才会安全?
安东尼奥神父看着与他们坐在一起的年轻白女巫。白女巫的基因通常会压倒黑女巫的基因,使后代成为白女巫,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之间建立关系并不常见。
这个男人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她只是一个来寻求答案的普通白女巫。他听到女孩问:
“白女巫能篡改记忆吗?”
“篡改记忆并不只是黑女巫的专长。你以后可能会惊讶地发现,有些白女巫不仅有能力篡改,还能完全抹去你建立的记忆。白女巫们就是这样努力与她们找到的家人生活在一起的。但很少有人这么做。”他举起手,让之前未燃烧的蜡烛燃起火焰,“玩弄他人的情感并不是白女巫会做的事情,这点他们与黑女巫不同。如果你母亲还活着,我相信她一定会来看你。没有哪个母亲能抗拒她和孩子之间的亲情。”
洛普希望她能同意这一点。她希望母亲已经来看过她,也许是在她和图尔去叔叔和婶婶家时,母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看望了她。但洛普知道,如果母亲真的来看她,原因绝对不会是她所想的那样。
“你能帮我恢复一些记忆吗?”她毫不掩饰地问道。
她渴望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好奇心驱使着她,让她一直在寻找答案。
“这很困难,”安东尼奥神父尽量坦率地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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