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站在门口目送母后的车驾远去后,又愤愤的瞪了门口站桩的两个御林军一眼,才折返回到长生殿中。
这时梁宝凑了上来,面上有着忧色。
“殿下,根据皇后娘娘提到的情况,我倒是想到一个可疑的人。”
萧策眉梢一动看向梁宝,“噢?什么人?”
“我的师弟仇仙尺!这种将官兵杀的一干二净残忍至极的手段,我第一个就想到他,而且自从前些天他从靖王府消失后就下落不明,袭船一事很有可能就是他所为。”
萧策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据贾公公等人分析,仇仙尺已经投身割鹿楼,若袭船一案真是仇仙尺干的,那这次京城粮荒背后就有割鹿楼的影子。
念及此处,萧策更加按耐不住,他跟割鹿楼之间的账还没清算,岂能放过这种机会。
等走回正殿,萧策发现余福正在擦拭桌椅板凳,便将他唤到跟前。
“阿福,你立即出宫打探消息,只要发现长安城里有紧急情况,必须立马回来禀报!”
“是!”
余福正欲动身出宫,萧策又将手按在他肩膀上,凑到耳边轻声低语。
“本殿下不管你是在为父皇办事,或者是母后授意,这次都不许泄露出去半个字,否则你就不用再继续留在长生殿了。”
余福错愕的抬起头,瞳孔中轻轻颤动,对上萧策古井无波的眼眸,有些讷讷无言。
萧策又一巴掌呼在余福的脑壳上。
“赶紧滚去办事,再搞砸了本殿下削死你!”
“属下告退!”
余福连忙行了一礼,慌不择路的跑出长生殿,出宫为萧策打探消息。
华灯初上,月明星稀,受旱情影响,长安城的夏夜无比燥热。
海朝云一个人躺在宽阔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心思纷乱,身上还因为赤练蛇毒有些难忍的灼烧感。
“我尊重海朝云的意愿!”
白天时萧策这句话语仍在脑海中不断回荡,海朝云本以为依照皇族高高在上的行事风格,慕容皇后会让萧策直接用强,逼迫她为萧策解毒,可萧策的风度让她颇为意外。
本已生起逃离皇宫的心思,海朝云却又产生动摇,想着再等等看,却又不知自己在等什么。
等萧策良心发现,主动放她走?
还是等彼此情根深种,水到渠成的解毒?
海朝云揪着锦被一角,心中百转千回焦虑难安,她原本就想借助萧策解毒,都已经做好搓骨削皮的准备,却没想到解毒之法居然是那样难以启齿。
自从继承浑天教,成为江湖青魁以来,海朝云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坚毅不容动摇。
可这次心中的慌乱与迷茫,让她意识到无论武功再高,她终究也是一名女子,涉及到名节之事还是会无比纠结。
“好热啊!萧策跑到哪儿去了?”
海朝云因心思杂乱,又被热毒侵蚀,万分烦躁不安的坐起身,扫视一圈空荡的卧房,又突然神情蔫蔫。
她躲在卧房中逃避,萧策从白天时就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这些日子以来夜夜抱着萧策入睡,此刻海朝云一个人坐在床上,又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海朝云起身下床,打开卧房门走入正殿,殿中黑漆漆一片连烛火也没点燃。
望着深沉孤寂的黑暗宫殿,海朝云莫名有着被全世界遗弃的失落之感,她不得不承认,与萧策住在长生殿这些天,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宁静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