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剑如电,小燕的剑,立即架到了白衣人的脖子上,双目喷火。
白衣人饮光残酒,放下酒杯,直视他:“梅小燕!你师妹对你一番真心,你视而不见,却带着她江湖涉险,你如此卑鄙!”
卑鄙?
小燕从来没觉得这个词会与自己有关。
刚想反口时,又听白衣人喝斥:“你心里只有仇,不懂爱之可贵,你又如此可怜!”
可怜?
也许是吧,但小燕刚强,从来不知道怜惜自己。
厉剑冰冷,贴上了白衣人的脖子,又听他的冷笑:“前方只有冷血仇杀,但你若肯回头,就能得到春佳的真心,其实你不配,你真的不配!”
小燕愣住,他又饮酒,笑得安然:“因为你是个傻子,傻子不配得到春佳的爱情。”
“还有一件事你不配。”他不顾厉剑寒霜,继续笑谈:“你本不配挨我这一耳光,听我这一席言。”
“那你为什么要说给我听!”
持剑的手,已经颤抖,回顾前情,小燕心里悲凉。
我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即卑鄙又可怜呢?
“因为一个天下太平的梦想。”白衣人真得醉了,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倒酒的时候,手也颤抖,琼浆四溅。
“我有一个朋友,是天地间的第一英雄,他有一下天下太平的梦想,他与那个女孩儿约定,要带着她去完成这个梦想。”
他醉了,依然在往自己的嘴里灌酒,依然在说着往事:“可他说,要先做完眼前的事,再带着她去天下太平。”
“然后,然后。”白衣人似哭似笑,提壶倒饮,酒在脸上,分不清他有没有泪:“那个女孩儿死了,死在东海边,死在我朋友的怀里,以他天下第一的手段也救不了她,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再也没有机会去天下太平了。”
酒已喝光,故事也讲完了,简简单单几句,说尽了美梦如幻,不可再来。
“而梅小燕你。”白衣人缓缓的站了起来:“你不是天下第一,是不是也要学我那朋友,做完眼前的事,才肯牵起春佳的手?”
没有回答,只是放下了手中的剑。
“傻呀!真傻呀!”
白衣人在笑,如歌如泣,摇摇晃晃的走出梅小燕的房间。
不顾夜近天明,他几句高歌:
可怜红颜多痴情,难化君郎心里冰。
香消云散徒自找,谁叫人间相思病?
歌声回转,荡漾满星,坠落了梅小燕的剑,听碎了柳春佳的心。
梅花落尽春正佳。
小燕何时还柳巢?
天意渐冷,冬风初现。
白衣人饮足了御寒酒,将双手揣在袖子里,斜倚车厢,沉沉入睡。
小燕独自马鞭,春佳寂寞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