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道长好明事理,未请教道号?”却说胡来转头见搭话之人是张玄清,心中微动,小眼一眯,冲他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张玄清同样回以微笑:“这位朋友客气了,贫道无名之辈,区区道号,不足挂齿。”
他心知这种泼皮无赖最是沾不得,粘上就甩不掉。而杀又不能杀,毕竟泼皮无赖之所以能称为泼皮无赖,就是小奸小恶不断,大奸大恶没有,不然就是恶霸了,官府也未必能容。但偏偏这种泼皮无赖最恶心了,真让对方惦记上,三天两头敢找你麻烦,所以张玄清并不打算和对方多说。
那胡来闻言嘿嘿一声笑,也不再多言,转头又看回大汉:“小子,你就直说吧,这保护费,你给是不给?”
对面,大汉纠结片刻,用手挠头道:“既然都要给的,那我也给吧,要交多少钱?”
旁边一个卖炊饼的摊主张口欲言,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原本想要提醒一下大汉这钱不用交的,可是他又知,他们现在不用交,是因为被胡来坑过几次,怎么说也让胡来占过几回便宜,而大汉却一回还都没有。再加上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如今大汉都打算给钱了,他再阻拦,不管一会儿大汉给不给,胡来以后都会缠上他。
被泼皮无赖缠上是最可怕的了,他不需要打你,不需要拿你家人威胁你,只要每天在你摊前一站,来一个人给你轰走一个。再不就四处散播你卖的东西不好,比如买布的说你的布穿不了两天就会烂,卖包子的说你做的包子是人肉馅的……如此种种,虽然泼皮无赖的话没人信,但就怕时间一长,听得多了,有其他人也那么说。这么一传播开,人言可畏,到时候不管你东西再怎么好,价格再怎么低廉,那也是没人会买的——之前说的那个落了胡来面子,让大家都不用交“保护费”的摊主就是一个例子。自从那次事生了后,没一个月时间,那个摊主就不来了,据说回去都赔的不卖东西,改行种地了。故想到那个“前车之鉴”,卖炊饼的摊主就什么都不打算说了。
就在这摊主拿定注意的时候,就见那胡来冲大汉一扬手,伸出五个手指头,道:“看你这么痛快的份上,我也不吭你。这样吧,你给我五百文,我保你从今往后在这卖东西,谁也不敢找你事儿。”
“多少?”大汉瞪大了眼,五百文?把他这摊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啊!哦,加上刚才卖给张玄清的那条驴就值了,还有富余。那条驴不多不少,整卖了五百文。可是他还得另买头驴去呢啊!
想到这里,他一梗脖子,扯着嗓子道:“我说大兄弟,你这还不算坑我?五百文,你杀了我算了!我租这地方才不过花了一钱,而且就只租三天,以后会不会来还不一定呢。你要五百文?不给,打死我也不给!”
胡来横眉立目:“当真不给?”
“当真!”
“果然不给?”
“果然!”
眼瞅着两人要掐起来,旁边卖炊饼的老板推着摊想走,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惜周围看热闹的着实不少,他的小车都推不动地方。
又见胡来都开始捋胳膊卷袖子了,他紧忙出声:“我说两位,息怒,都息怒。为了这么点小事,不值当得。胡来,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别太胡来,欺负人家新来的。还有这位小哥,五百文确实多了点,你就给他几个火烧不就完了吗?”
他话音方落,跟着就响起一片附和声。
“就是就是,胡来啊,你不能看着人家是新来的就欺负人家。”
“不就是没钱了想要俩钱花花么,有个十几二十文,够你去吃顿酒菜便罢了。要五百文,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行了胡来,适可为止吧。”
“……”
说话的有商贩,也有赶集买东西的人。从这点可以看出,这胡来在这镇子真的很有名,几乎没人不认识他。也可以看出,泼皮无赖,真的和恶霸不同。如果是恶霸,恐怕这时就没有人敢说话了。
面对大家的指责,面不改色,反口就骂:“都好日子过够了是么?怎么着,谁家媳妇晚上寂寞,谁家闺女缺个暖炕头的?好哇,我看看是谁,今天晚上我就去你家帮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