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句话,沈之修都权衡再三。
但宣德帝听了还是勃然大怒,厉声道:“你这话早就想说了吧?实际上,你最想说的是让朕放权,让太子登基是么?”
“朕也看出来了,这一年多,你和太子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但是你别忘了,你是朕的内阁辅臣,不是太子的。”
沈之修垂着的眸底泛起一抹苦笑,他神色肃穆地说道:“陛下,臣忠于陛下,忠于大周。臣说的每句话,都是为了大周江山着想。”
宣德帝冷声呢喃,“忠于大周?那要看是朕的大周,还是太子的大周。”
沈之修心里感叹,皇上今日的心境,和当初面对战王的心境何其相似。
宋弘深刚认祖归宗的时候,皇上还因为他才学出众高兴。等到宋弘深展现出比他还强的能力之时,他心思就变了。
所以他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
宣德帝又问道:“你当真要抗旨?你可想好了,抗旨是重罪。”
沈之修声音依旧清越,不带一点情绪,“是,臣想好了。”
宣德帝冷笑了一声说道:“沈之修抗旨不遵,知法犯法,罢免官职,回家思过。”
胡碌大惊失色,想劝又不敢。只能悄悄给沈之修示意,若是沈大人现在说几句软话,还有个转圜的余地。
沈之修却不卑不亢,磕头说道:“臣遵旨。”
话音刚落,就听外间门被推开了。
紧接着是宋弘深的声音,“父皇这是要干什么?非要把忠臣良将都赶回去种地,咱们父子做亡国之君么?”
宋弘深从容淡定地走了进来。
宣德帝见他私自进来,冷声道:“朕传召你了么?怎么这么没规矩?”
宋弘深在沈之修身边站定,“父皇,沈大人是内阁首辅,国之砥柱。父皇贬了他,打算提拔谁上来?”
宣德帝沉声道:“朕看张忠良也不错,坐内阁次辅的位子有些屈才了。”
这段时日,内阁次辅张忠良与宸妃一党来往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