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天空上盘旋着一只鹰。
它跟随这支队伍已经两天之久,始终徘徊不去。
兽人萨满说:“这只鹰是有人豢养的神物,我们被盯上了。将它打下来!”
两名兽人弓手拉开了重达数十石的长弓,瞄准天上的雄鹰射出了两轮箭矢,却并没能命中目标。
没能完成任务的兽人很快受到了责罚,他们将怒气释放在人类奴隶的身上。
斯蒂芬妮再次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折磨,而她已习以为常。
兽人正在捕猎明天的食物。他们从不耕种,也把放牧视为一种侮辱,但偶尔会将多余的猎物留到明天。
这些猎物和人类奴隶在一起过夜。他们都是备用的食物。
斯蒂芬妮趁着这个时间祈祷,她向所有善神祈祷:希望有哪一位愿意接纳和庇护人类,希望人类能够改变自己身处食物链底端的命运。另外,希望明天能分到一小块树干。
她已经七天没能进食,饿到头晕眼花,白天的时候偷偷啃咬地上的草根,勉强活了下来。
她看不清东西,恍惚间才感觉两边的羊好像挪开了一点。
草原的月色奢侈地照进来一小束,照出了一只巨鹰的轮廓。
它神骏异常,停留在木栏杆上,在月光下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正盖住了斯蒂芬妮。
它金色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这个潦倒在羊圈里的人类女子。
“你也要……吃我吗?”斯蒂芬妮虚弱地问。
她见过很多人类奴隶的死。他们在死前会吸引来很多食腐鸟类,只等着一咽气就能大快朵颐。
现在可能轮到她了。
斯蒂芬妮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
有个好看到难以言喻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身旁还站着一头雄鹰。
“你就是凯斯顿唯一的血裔,纯血人类最后一代领袖的继承人。”男人说。
在这梦里,在熟悉的称呼前,斯蒂芬妮站了起来,她身穿许久未见的长裙,高贵地行点头礼,她说:“凯斯顿的部落已经战败被毁了,但我正是他唯一的女儿。”
“部落?”男人说。
他的身影逐渐清晰了一些。
他穿着精致不失庄重的长袍,那上面并无多余的饰物,但是每一处针脚都细腻无比,每一道纹路都华美绝伦。即便是凯斯顿家族最辉煌的时候,恐怕斯蒂芬妮也穿不上这样的衣物。
男人有着一张俊美而略带邪气的面孔,天青色的双目比琉璃石还要清澈。
他摘下兜帽,这时才露出一对属于精灵的长耳。
当他低头看向斯蒂芬妮时,后者情不自禁地感到自惭形秽。
啊,这个梦也许过分的真实了。
“你可以叫我绯红。”
男人淡淡地说。他的目光穿过眼前的女子,仿佛在透过她看许多别的人,或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