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数可谓是天马行空,全无半点儿痕迹,杀人不见血,绝不会授人以柄,你说说,这得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出这种招数啊!
三人不约而同地对卓飞生出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心说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能成就这番事业,这随便一招儿使出,都是妙手啊!
韩林甫自从当上主议之后,这见识多了,心情好了,人也渐渐地开了窍儿,非但不以为卓飞卑鄙,反而颇有些感慨,觉得自己这么些年都是白活了,看看人家这心计,当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令人好不敬畏。
韩老太爷也眯着眼睛暗想道:此子看似不羁,却能进退有度;判事颇公,却又常率性而为;似忠非忠,亦正亦邪,实难用一般的善恶来评判,然其除虏之心和卫民之愿却是无须质疑的,唉,这娃娃小小年纪,却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马大公爷对自己这贤弟最为了解,可是当他听到贤弟这个损到极点的妙招之后,还是忍不住暗自叹息道:跟六弟相处愈久,便愈觉得六弟深不可测,老子和这小子的差距真是不小,不过还好,老子当初舍得一身剐,总算是拴牢了这小子,嘿嘿,若如此说来,那老夫还是蛮高明的嘛!
“也罢,若卓小哥执意立誓明志,想来必能号召全城才俊仿效,那我韩家自然也不甘落于人后也。甫儿,你觉得呢?”韩老太爷率先表了态,又征询韩林甫的意见。
韩林甫哪里敢说个不字,而且他如今也很后悔订下了这门亲事,毕竟他还有份文人的清高埋在骨子里,当初一意孤行地和史家结亲,也算是无奈之举,而如今既然有的转圜,他自是求之不得的。
“一切全凭父尊做主!”韩林甫恭敬说道。
韩老太爷点了点头,言道:“唉,刀枪无眼,史家子纵横杀阵,一心报国,于公固然可敬,然于私却着实让人有些不放心啊!珂儿年轻,万一嫁过去后有个好歹,那可该如何是好,老朽老了,别的不再奢求,便只盼着儿孙平安康泰,还望二位贵客莫要笑话我。”
马、卓两兄弟连道不会,而韩林甫犹豫了半天,忽然问道:“卓……卓贤侄,那史家子性烈如火,若是他执意完婚,那又该如何是好?”
卓飞酒劲儿上涌,闻言后,想也没想,直接一挺胸脯言道:“伯父且宽心,万事皆有小子担待,只要有我在,那史家子今生今世就休想能抱得美人归,哈哈哈……”
如此豪言落地,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三人再感震撼,相互交换眼色,很是复杂,而就在此刻。。。
啪!
窗外响起枯枝被踏断之声,四人皆惊,心知隔墙有耳,而此间议的也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若是传到那史家子耳中,当真是不堪设想。
卓飞惊出一身冷汗,登时酒醒了大半,而他年轻,行动自然快捷许多,于是三两步窜到窗边,撑窗一望,只见一个火红的倩影正掂着裙角,惊慌逃窜,那蹦蹦跳跳的狼狈模样儿,真是。。。真是让人禁不住的痴了。
连逃跑都能跑的这么可爱,天下间怕也只有我的珂妹才能如此了吧!
稍晚时候,韩府后院。
韩珂坐在假山上,幽幽的发呆。小武从大树后面绕出,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韩珂背后,侧着脑袋,打量着自家小姐。
开春了,却还是有点儿凉,可自家小姐的脸却是红扑扑的,不过一会儿又白了,然后红的白的交替变化,好不精彩,而时不时的还挥舞一下小拳头,或者呲一下小白牙,真不知她是在想些什么。
“坏家伙!真是个坏家伙!这么霸道!人家嫁人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要你管!呼呼,自己一天到晚花天酒地的,还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真是不要脸!不要脸!”
小武不知韩珂是在骂谁,也不知道谁得罪了她,见自家小姐似恼非恼的,大异寻常,所以她很有些担心,忍不住凑到跟前,仰头问道:“小姐,你在骂谁呢!”
韩珂正在想心事,冷不丁的有人在脚下说话,登时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斥道:“死丫头,走路也不带声,啥时候变得这么鬼鬼祟祟了,你存心要吓死我么!”
小武吐了吐舌头,心说你自己想心事想的那么入神,还能听见什么声音啊!
“小武知错了,小姐您就别骂小武了,快跟小武说说,你方才到底听见什么了?”小武知道自家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挨骂也不害怕,只是赶紧低下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地认错态度,接着又一边玩弄衣角儿,一边转移话题。
只可惜往日百试百灵的招数,今日却不管用了,韩珂见状,非但未起丝毫怜悯之心,反而更加怒不可遏地斥道:“死丫头,方才跑得比兔子还快,好没义气,你现在却又知道好奇了么!不告诉你,我偏不告诉你,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