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吃痛的喊了一声,荣婶更是心疼得要命。她对着荣叔离去的方向大声嚷道:“老头子,你找到药酒没,赶紧拿来,孩子可受不了这疼痛。”我倒了杯开水递到林耀手里,看他嘴干唇裂的样子,肯定是受了很大惊吓吧。尔后,荣叔闪电般的出现,手中拿着一瓶如墨水般颜色且黏稠稠的“药酒”,这药酒看起来怪恐怖的。荣叔帮林耀清理了伤口,涂抹了药酒,幸好这蛇没毒性,只是林耀的脚踝要浮肿几天,躺在床上不能活动自如而已。荣叔一眼就可辨析出这蛇有无毒性,毕竟在农村生活了几十年,这些虫蛇鼠蚁也大概懂个一二。张林和白玄之合力将林耀抬到床上,盖好被子。这时大家才松了口气。
林耀直接将那些惊悚的经历叙述一遍。当他说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像被什么牵制着他的行动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眼中掠过一丝的恐慌。
他说甚至感受到有双手贴在他的后背,手指轻轻地掐着他的后背,那时他脑中就只有一个想法,他被鬼缠上了!可他却见不到那只“鬼”的影子。他只感觉到那双手轻轻刮着他后背上的皮肤,就像一只猫爪子在抓弄似的,他屏住呼吸,任由后背上传来一阵刀割似的痛疼。他就像一头被人用铁圈套住脖子的野兽,没有自由,只能任人宰割而无力反抗。他回忆这些经历的时候,脸色变得苍白,嘴角处也微微抖动着,甚至他双手握拳,似乎在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
或许这个无助的感觉已深深地嵌在他的脑中。往后的一段时间这段影像会随时随地立刻浮现在他脑海中,纠缠着他,折磨着他。
林耀双手捂着头,神情悲痛。白玄之走了过去,坐在林耀旁边,他询问似的开声道:“可以让我看下你后背吗?就是你觉得疼痛的地方。”林耀点点头,把衣领拉下许多,还特意转了身体背对着我们。我看到林耀的后背,不禁深深吐了口凉气。几道清晰可见的抓痕正烙印在他黝黑的皮肤上。
荣婶第一个冲上来,心疼般的问着:“怎么会这样?现在才告诉我们,疼不疼?我记得家里还有一些草药,去除淤伤的,我去煮药。”说完,荣婶急忙忙地走出去。
“快把衣服脱了,你怎么不早说,都被抓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死撑。”张林小心翼翼的帮林耀脱了上衣,这次完全看清,他的后背全部是大大小小的爪痕,有些抓痕还未完全愈合,渗出点点血迹,醒目而狰狞。
荣叔见到林耀这个样子,很是激动,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这,这看起来像是猫的爪痕。”一说到猫,我脑中自动联想到那只神秘的黑猫。况且,林耀刚才也有提到,他是被猫的叫声引到外边去的,这难道又是巧合?不见得吧!林耀只觉得心中的苦涩如同弥漫的海水一般。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的,那时他没见到任何活着的东西,更何况是只有生命的黑猫,他更没见着。
倘若是那只黑猫爬到他的后背,他肯定能感受到重量,可问题是他感觉不到任何的重量,就只是感觉到有双冰冷冷的手贴在他的后背上,那不是猫的爪子,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的手掌。感觉到林耀心中的不安与苦涩,荣叔无声的叹了口气。
白玄之也变成沉默寡言的隐士。张林轻轻摇了摇头,略显无奈。我看着他们低沉的情绪,莫名的有股悲伤。
“我刚才也见到那只黑猫了,它就静静的蹲在围墙上边。”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决定坦然相告,打破这份低沉的静默。
“你看过那只黑猫?”白玄之再一次向我确认,眼睛猛然睁大一下。其他人好奇的望着我,似乎在等我的下一句。我点了点头,“恩,我刚才睡不着,开了窗户,就见到那只黑猫蹲在围墙上方,我一害怕就关上窗户,爬到床上躺着,没想到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的求救声。”我目光不自觉的落在林耀身上。
“这就奇怪了,照小清这么一说,那只黑猫好像特意等林耀出去一样,你们觉得呢?”白玄之托着下巴,漆黑如夜色般眼眸若有所思的盯着林耀瞧。
“不会吧?我从没见过那只黑猫!真的,我从没养过猫,狗是养过。”林耀信誓旦旦的说着,用温和的男性嗓音阐述事实。“这就怪了,难道那只黑猫看中了你?”张林不忘调侃他,用开玩笑的口吻添了这么一句。林耀哑口无言,瞪着两只眼睛,讲不出话来。张林尴尬的对他笑着,猜想着林耀心中肯定是恐慌不安的。事实上,林耀却是如此,他光是用想像的,就冒出一身冷汗。倘若真如张林所说,那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难道是自身的魅力太大?林耀望了眼眼前的白玄之,随即立即否认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说话间,荣婶已煮好药,端了过来,还拿来两只热鸡蛋,说是要热敷散一下瘀血。可当她看到林耀后背那些伤痕时,她忍不住的落下泪水,心疼的抚摸着那些狰狞的爪痕,就像是一个母亲在心疼的抚摩着襁褓中的宝宝一样。或许林耀不喜欢这样的触碰,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下身子,气氛顿时尴尬无比。
荣叔轻轻咳嗽一声,“老婆子,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你进屋去睡吧!有事再喊你!”荣婶不舍的看了看林耀,轻轻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又回头不放心的瞧上一眼,眼神中透露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歌,最后荣婶还是带着无奈离开了。
我总觉得荣婶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我望着荣婶的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起了莫名的感情,一缕缕的流出心田,像是汩汩溢出的山涧的清泉,琥珀,碧绿,清澈的让人禁不住的去迷恋。荣婶对林耀的关心正是如此,那是一种无私的关怀。这种令人着迷的关怀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纯洁得像刚出生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