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莉不知怎么回到床上,她已经被一种麻痹的可怖占据了全部思绪。她用被子蒙住头,本来神经比较虚弱的她,就已处于失眠状态,而刚才那通诡秘的电话更让她陷入无止尽地恐慌中。她甚至感觉到肩膀上越来越重,好似无形中有个人坐在她肩膀上似的,重量有增无减,一整晚都伴随着她。她缩着身子在被子里抖颤着,手脚不由的抖动。她看了眼旁边的男人,还是睡得如此安稳,全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后半夜,她一直在清醒中,四周恢复了死寂般的沉默,一整晚她都在数着屋内挂钟的滴答声,甚至连指针指向整点她都将那声音清晰地记在心里。她觉得世间过得很慢,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她甚至用两手紧紧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她觉得这样起码安全点。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突然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下子睁开,她急速坐了起来,小声喃喃道:“张林他好像说过有鬼。”她沉思默想着,忆起了在学校门口时张林莫名其妙的举动,还有那个少年,手中拿着一张符,嘴中念叨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没几下便把张林奇异的举动治好了,虽然她到现在无法解释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今晚她遇到的诡秘电话算是“撞鬼”了吗?心中的疑问像泡泡般往上冒,她倒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还是很早。她决定了,决定天一亮就去找张林。她实在没了主意。她扫视了屋内一圈,不知怎的,她开始觉得这屋子里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在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用那般怨恨的眼神淹没了不明所以的她。这样想着,她双手抱着头,下巴搁在膝盖上,眼中尽是紧张异常的神色。她开始觉得,每一次的呼吸,甚至是每一秒钟,恐怖的气氛都在迅速的膨胀,渐渐地要将她淹没。她多希望这是场噩梦,只要睁开眼睛便会醒过来,但是她却很清晰的感觉到,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她一直坐到天亮,就这样缩着身子,把头埋在膝盖间,感受着夜带来的魇魅。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匆匆赶到厨房弄好了早餐。今天是周末,儿子不用上学,幸好她老公在家,否则她还真是放心不下她儿子。一想起那个梦,她就害怕,甚至双手抖索不停以致摔破了碗碟。许是这一声沉重的闷响吵醒了她儿子,只见厨房门口站着一个小男孩,他双眼迷迷忽忽的,似醒不醒,用手揉着他的双眼,打了个哈欠,“妈,你这么早起来的?”
杨莉一见到儿子,一下子回过神来,她走了过去,摸了摸小男孩的脸颊,柔声说道:“妈妈今天有事要出去,你要乖乖在家,好好听爸爸的话,完成功课后才能看电视,知道吗?”小男孩点了点头,尔后,他突然问了一句:“妈,你很冷吗?你的手好冰,就像我吃的冰淇淋一样冰。”小男孩举起手臂,握住杨莉的双手,轻轻地呵着气。杨莉突然眼圈一红,她眼中饱含着少许的泪珠,摇了摇头,又笑着说着:“好了,赶紧去刷牙洗脸,待会就有得吃了。”小男孩乖巧的点点头,走开了。杨莉摸了摸自己的手,真的很冰,就好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肉类一样硬邦邦的。她轻轻哈了口气,一点热度都感觉不到。她皱了皱眉头,眼中带著不解。她没想太多,转身,又开始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她老公醒了,他今天看起来脸色好多了,起码不像昨晚那样吓得铁青,失了血色。看到他恢复了正常,杨莉的心这才稍微好受些。吃过早餐,收拾餐具后,她和她老公打了声招呼,顺手拿过沙发上的手袋,急速地离开家门。
杨莉站在警卫室门口,四处里张望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警卫人员看到杨莉,不禁起了好奇之心,走了过去。“小姐,你找谁呀?说出来看我认不认识。”
杨莉脸上挂了笑意,礼貌地问道:“大叔,我想问下,张林是不是住这,我看了他地址,写的就是这里,可是具体哪一栋我不是很清楚。”看着杨莉目光灼灼,一对水波灵动的眼睛,倒不像是坏人。“你叫什么名字?我打个电话上去问问他。”那个警卫颇有礼貌地回答。
“杨莉,我叫杨莉。麻烦你了。我就站在这等他。”杨莉依旧是微笑有礼节地说着。
“可以,你稍等一会。”回了杨莉一句后,警卫便回到值班室,拿起话筒,拨了一组号码。很快,张林便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跑到警卫室,一眼就看到了站着一动不动的杨莉。张林和警卫大叔寒暄了几句,便走到杨莉跟前。“杨医生,你怎么来了?快,快到楼上去坐。那两个孩子刚起床,还在刷牙呢。”张林脸上微笑着,口气很是客气。杨莉一见到张林,迎面笑着,白皙的皮肤泛起一层淡淡地粉色,“张警官,来找你是有些事的。你现在有没有空?”杨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有空啊,我周末休息,正起床呐,走,去我家坐着说。”紧接着,张林便请了杨莉上了楼,到了家中,看到一男一女正刷着牙,正是她之前在医院里认识的张清和白玄之。
我一看到杨医生,微微一怔。她怎么过来了?而且是一大早就过来。不过,我还是礼貌性地向她打了个招呼。她应该是来找张叔的吧。估计是有急事,若不是的话,也不可能一大清早便会赶来这里。张林请杨莉坐下,切了壶茶,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他见我和白玄之还呆站在原地,赶紧向我们使了个眼色,“回去卫生间刷去。”一接收到张林的命令,我们赶紧往卫生间里跑。
此时,我和白玄之站在卫生间里,我拿过毛巾,洗了脸,隐约地听到客厅里两人的对话声音。两人用平和的声调交谈着,杨莉仿佛在顾忌着什么似的。
我戳了一下旁边的人,好奇地问道:“嘿,你说杨医生找张叔有什么事吗?”白玄之突然间朝客厅外张望一下,尔后回到原位置,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缓缓开口道:“不知道,听得不太清楚。”卫生间的门是半虚半掩着,确实听得不是很清晰。
这时,站在我们背后的两道身影突然间开声了,“要不我去偷听下,反正我对张林施展隐身术,不让他看到我就行。”白面拘魂鬼说出了他的建议,还不忘地四处张望下。我们都不说话,白玄之向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赶紧去。还未等我开口,白面拘魂鬼便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脸愁颜的青面拘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