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重华没有踏进铺子,他将一枚血玉佩递至伙计的眼前,没有多说一句。
伙计却立马变了脸色,头和腰都压得不能再低,战战兢兢地开口:“不知主子大驾光临,小的该死!掌柜的这两日回家探亲了,小的这就派快马把他叫回来——”
“不必了,给我备辆回京的车。”
“小的立马去办,大约半柱香功夫,主子您去内室喝喝茶休息片刻?”伙计偷偷用余光打量墨重华的表情,但也瞧不出端倪。
只听眼前人淡淡地嗯了一声,伙计立马引着他往内室走,路过还在珠宝间流连赏玩的璃音时,听得他又慢悠悠地张开了金贵的口。
“这位姑娘喜欢什么,都替她包上吧。”
伙计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哈腰笑着应允,等到马车来了再恭恭敬敬地将他们二人送走。
十多天后,珠宝铺子的掌柜回来了,伙计赶紧狗腿地凑过去接他的大包小包,顺便将世子爷来过铺子里的事情前后交代了一番。
谁知道,掌柜的当场就变了脸色,冲进门看见空了一般的货架,气的踹了没脑子的伙计一脚。
“猪脑子,世子爷怎么可能来我们店里,一下子丢了这么多宝贝,你让我怎么和京中回禀?”
“真是咱们主子,他手上有血玉佩为证。”伙计捂着屁股嗷嗷叫。
“你可看仔细了?”
“哎呦,掌柜的,你还不知道我的眼睛有多尖吗?是真是假,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掌柜的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几年世子都未在商会露过脸,京里只说是外出游历了,也许真路过了我们店铺。”
“你可有好好招待?”
伙计点头如捣蒜:“用的是最贵的龙井,最好的檀香!”
掌柜的眼中精光一闪,大步向内室走去:“待我修书一封寄回京里,便可知你所言真假了!”
京郊城外,大雨磅礴,漱漱的雨滴像豆子似的打弯了树枝,打烂了泥地,将路过的行人从都包裹进了夜色里。
一派颠沛流离之中,一所简陋的驿站亮着微弱的烛光,接纳四海八方来的避雨的过客。
烛光照不到的地方,有四名披着蓑衣带着斗箕的庄稼汉子蹲在墙角,斗箕都压得低低的,皆看不清他们的脸,气氛莫名地有些诡异。
雨势小了一些,避雨的人们就近折了宽大的芭蕉叶,匆匆往城里赶,再晚一些,城门就要关了。
唯独那四名打扮怪异的男人还停留在原地,明明穿着一身雨具,却纹丝不动,难不成他们今日都不打算回城了?
驿站的小倌将桌椅收进了屋子里,提着油灯关上了掉了油漆的大门,月黑风高杀人夜,他还是早点关门的好。
远处传来马蹄声和车轮声,雨幕里逐渐显露出一辆马车的影子。
其中一名披着蓑衣的男人站了起来,冷声吩咐道:“劫了那辆马车混进城里,诛杀那妖女,为我柳氏惨死的满门的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