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轩辕长倾缓缓开口了,声音很轻很轻地呼唤了一声。
“魏荆。”
轩辕长倾的声音随着山风远去,远在山顶上的魏荆,本就耳力敏捷,清楚听到他的呼唤。
魏荆知道轩辕长倾这一声呼唤意味着什么,他是想救太后,让他帮忙诊治。
为今的情况,也只有他能施以援手。
可魏荆却站在山顶没有动,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他恨太后,恨太后几次想要置柳依依于死地。
柳依依深深望着下面的轩辕长倾,她是那么的了解轩辕长倾,虽然没有听到轩辕长倾一张一合的口里说了什么,却也猜到轩辕长倾的选择。
柳依依轻叹一声,声音细弱地说,“师父,你就帮帮她吧。”
魏荆一愣,低头看向怀里的柳依依,眉心高耸,“她要你死。”
柳依依摇了摇头,眼圈泛红,始终不忍心地望着轩辕长倾,“那毕竟是他的母亲,我不忍心,不忍心见他有一丁点的伤心难过。”
魏荆被柳依依颤抖的声音触动了心口,柳依依不忍心见到轩辕长倾伤心难过,他又何尝忍心见到柳依依伤心难过。
所有的挣扎与酸涩,终究化成一声叹息,“依依,你终究还是放不下。”
柳依依却不认同魏荆的说法,强硬地摇头,悄悄看了一眼夏侯云歌,声音很小的对魏荆说,不想被别人听到,“我可以放下男女之情,却放不下十年相伴相依,男女之外的其它感情。”
“那又是什么感情呢?依依。”魏荆略带无力地笑了下,没有等待柳依依给一个明确答案的意思,便已将柳依依交给了魏安。
魏荆看了一眼夏侯云歌,便下了山。
轩辕长倾请不动他,柳依依的话,他却不忍心拒绝。
柳依依却低着头了想了许久,方才魏荆问的话,若要回答,该如何说?
男女之外的感情,可以是朋友?是亲情?还是知己?
似乎不管哪一种感情,都是深深的羁绊,难以分个清楚明白的界限出来。
她原以为自己想清楚了,到最后,还是一塌糊涂。
柳依依本想对身边总是一言不发的夏侯云歌说点什么,这个女子安静的时候,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给人一种恍惚不存在的错觉。可只要看到她,她那清冷绝世的容颜,总是轻易吸附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即便一言不发没点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夺目耀眼。
可柳依依绞尽脑汁,就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有一种东西,在转瞬之间便变了味道,而她也再不能像以往那样,用平常心去看待夏侯云歌了。
有些东西变了,就在轩辕长倾纵身与夏侯云歌一起跳下悬崖的时候,就变了。
回皇城的路上,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同乘一车,他们本不是第一次这般在狭小的空间内共处,却从没这般的安静过。
安静的连呼吸都很平稳,安静得连点心里纷乱的思绪都没有。
不是因为踏实而来的安静,而是因为早就彻底冷了心,再不会因为他有任何的涟漪波纹。
轩辕长倾也很安静,他胸前的伤口已经过简单的处理,披上披风遮住了他胸前一片血迹。他静静地闭目养神,脸上没有任何神色,也没有再看过夏侯云歌一眼,似乎在断崖之上那一个拥抱,不过是不经意的一个巧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