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睿眼睛专注一直看倾言,怎么看都看不够,倾言被看的有些尴尬,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倾言,我有没有说很想你!”在昏迷的时候,他想过爹地妈咪,但出现的身影最多的是倾言,若不是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撑的过来。
倾言摇头:“没有!”
“倾言!”权睿不停喊了几遍,倾言见他一直喊自己的名字,瞪了他一眼,权睿薄唇勾起,越握她的手越紧,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我好像记得在我昏迷的时候,有人一直在我耳边说,若是我醒了,就和我去领证是不是?”
倾言瞪大眼睛,他这都听到了?
“我听到了。是你的声音!”所以他迫不及待醒来想和倾言去领证。
唇勾起,倾言笑的甜蜜,也没有否认,点头:“好,要是你快点好,我们就去领证!”
之后的一个多礼拜倾言都陪在一旁认真照顾权睿,因为他体质不同,身体好的快,没过几天就已经痊愈了,只不过倾言因为担心,硬是让他多躺在床上。
在他出院前,丁落宁告诉睿少一个好消息,就是他身体内的病毒都被排除了,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也不比忍痛。只不过权睿还没来的及高兴,权家就派人让他回去参加他父亲的葬礼。听到权政腾死了之后,他沉默了一天,一句话也没有说。坐在病床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倾言知道他的心情不好,这几天除了陪在他身边,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该怎么做。
葬礼办的很盛大,权家所有人穿黑色衣服,别白色的葬礼花,那天天气下着朦朦胧胧的细雨,雨渐渐越下越大。
权家的保镖成几排站着,权老特意下达命令,就算睿少不参加葬礼也没有关系,谁也不能议论。最终权睿还是去了。倾言陪着一起去的。
在葬礼上,权睿看到爷爷,满脸沧桑,脸色发白,就像是要随时死去一般,他心惊的厉害,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侵袭而来,权政腾死了,他没有什么感觉,可若是爷爷出事,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承认有一瞬他害怕了。
“爷爷!”他的声音颤抖不停,目光落在那个墓碑上看的仔细又像是没有看,那三个子印在他脑中,他脸色突然发白,就算他不愿意承认权政腾是他父亲,但血缘永远让他明白,他身上留着他的血,他做不来削骨还父的事情,所以就算他一辈子不承认,可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他以为自己很恨这个男人,可如今他突然发现,除了恨,还有一点庆幸,这个男人给了他这条命,所以他遇见了他的爹地妈咪,有了倾言,他发现若是没有这个男人,他什么都不是。他或许除了庆幸还要感谢这个男人,他至少给了他这条命。
他终于跪在墓碑前,这一跪是为了还他给了他的生命,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墓碑,伸手,手忍不住颤抖想摸那个墓碑,最终却还是没有勇气,沉默了半饷,他终于开口:“走好!”清清淡淡两个字却藏着无尽的感情,他突然想,如果当初他愿意分点感情给这个男人,他是不是就不会对他那么残忍,可这世上时间不能倒流!正因为受苦,让他知道活着是多不容易。
所有人行完礼,权睿依旧跪着没动,权老爷子身体颤抖想要扶起睿睿,身体因为大病有些不稳。权睿双眼除了迷茫,并没有什么伤心,或者权政腾这三个字对他而言从来都是陌生。
“爷爷,我想继续跪着,我发现我以前恨过他,如今却不恨了。至少他给了我一条命!”
权老爷子身体不停颤抖,脸上布满褶皱,眼眶通红,不停点头:“好。好。孩子!是他对不起你!”
“爷爷,他是自杀的吧!”权睿唇边苦笑,没等对方回答,他继续开口:“其他他不需要这么做,我对他早已经没有期待,就算他死,我也不会伤心,他自杀不过多此一举,为什么要死呢?”
“他是在赎他自己的罪!他必须死!”
“爷爷,你别管我,我想跪着,跪完今天,这个男人再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彻底从我的人生中走出了。我也解放了。”
“好孩子,爷爷看着你,什么也不说!”
倾言心里也不好受,在身后见权老爷子身体颤巍巍的,她有些不放心,若是爷爷出事,那对睿睿绝对是个打击,她撑着伞走过去,劝道:“爷爷,这里有我,我陪他!”而后让人把老爷子带下去。
权老爷子突然死了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是他自己逼死的,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心痛。最终点头,转身离开,他的背影越发佝偻而落寞。
旁边的保镖撑着伞扶着权老爷子离开。
权睿不说话,倾言也不打扰他,一直保持撑伞的姿势。跪了几个小时,权睿深深看了一眼墓碑一眼,终于起身,因为跪的太久,他身体有些踉跄,倾言手疾眼快把人扶起来。
“倾言,他死了,我却丝毫没有伤心的感觉,我是不是一个失败的儿子!”他觉得自己天生薄凉又冷血,他曾经割破手感受了他鲜血的温度,比旁人的都冰凉。那时候他就想他果然天生无情而冷血!
倾言看这样的睿睿心里不好受,摇头:“怎么会?睿睿,他对你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你如今能不恨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是我,我不能保证不恨!或者恨会延续,他是个逃避的父亲,从来不敢面对自己的错事。所以他选择了死。睿睿,他后悔了,后悔当初那么对你!”
“我知道!”红色的眼眸迷茫看远方,远方迷雾,他心里惘然:“他对我的感情从来不过如此!他死了,彼此都解放了!”
“睿睿,还有我!你还有我!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
“嗯!我还有你!”他还有倾言,有爹地妈咪,这个男人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今天之后,两人再也没有瓜葛!或许有一天他偶尔会想到这个男人,但他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他突然把倾言抱在怀里,埋在她脖颈处。
倾言感受到什么滚烫流在她脖颈处,她身体猛然僵硬,睿睿,其实他还是在乎那个男人的是不是,之前在乎过,却一而再二三的失望。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保持一个姿势,任他发泄情绪。心里心疼他。以后她一定要让睿睿幸福,一定要!
淅沥的雨声慢慢下着,伞被吹开,雨滴不停落下,脖颈处冰凉一片,她已经分不出是他的眼泪还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