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瑶这么些天以来很少会显露出什么情绪,可当她站在公主府前,里面亮满明灯烛光不息,被少年紧紧抱住的时候,她感到鼻尖有些酸涩。
郑晚瑶挺想揪着少年人的胳膊,问问他是不是蠢,偏偏要回来咸阳送死,尤其是在这种微妙的关头,郑国随时都会动荡。
她也想问问对方裴老将军如今怎么样。
可是话到嘴边,只是化为了一句:“我也很想你。”
两人之间什么都不用问,只需要一个怀抱而已,就好像什么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但是现在并非是缱绻闲聊的时候,她还有更要紧的事做:“父皇有事召见,你今夜随我一同入宫。”
裴景承眉头紧皱:“是不是陛下出事了?”
“情况复杂,等到了咸阳宫再说。”
郑晚瑶边说边带着裴景承进入公主府。
“在那之前需要先拿些东西带过去。”
她来到寝殿后径直打开一个古色古香的箱子,但见里面躺着一个用精致绸缎和毛皮制成的炉套,只是上面用针线织就而成的兔子图案,实在是很丑。这是她当初亲手为父皇做的,却比不上母妃那样娴熟。
她轻抚了下上面的图案,感受柔软触感,随后便将暖炉和织套小心翼翼地包好准备返回王宫。
武王毒素蔓延四肢百骸,所及即便是有地暖,他夜里也总是会感到寒冷,实际上这暖炉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但父皇说有这炉套会安心些。
所以郑晚瑶想,明日她要重新绣个样式送给父皇。
可即便她再怎么想要拿稳,手指却似乎总是因为冰冷过了头,而有些微微发颤,这并不像是平时的郑晚瑶,她只觉得胸口烦闷又沉重。
紧接着她的手就被少年紧紧握住。
“我来拿吧。”
裴景承接过那些东西后,稳稳和她十指相扣。
肌肤相触的时候,裴景承才发现少女掌心被缰绳勒出了血痕,他眼眸中闪过细碎潮湿的浮光,随后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
“阿瑶,这次就让小爷带你回去。”
“你不怕死吗?”
“怕,死了就再见不到阿瑶,所以我要好好活着。“
“……”
郑晚瑶并非草木,自然知道少年在经历将军府被夺权,宫变后朝堂大清洗这些事情后,依旧选择在这种时候跟在她身边的含义。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便是死也要跟她死在一处。
不仅仅是他,郑晚瑶踏出公主府的那一刻,但见原本静悄悄像是都沉睡了的所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出现在了她身后。
秋蕊眼眶湿润道:“殿下,奴婢拦不住他们。”
所有人都知道武王驾崩就在这几日,摄政王和旧党斗争势同水火,而郑晚瑶被立为储君后担子只会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