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韵睁开双眼转头看去,便看到一名银发白须老人负手飞落在不远处的假山上,将军府的暗卫尾随追来,将那老人包围在其中。
展君魅望着老人,低声对她说:“这位是龙家大长老龙凌,那与暗卫交手的是飞龙军的首领龙隐,也是最忠于龙家的老臣后裔。”
上官浅韵看向那名周旋在众多暗卫之中的黑衣男子,这个男子与持珠有些像,像是一把随时会出鞘的利剑。可又与持珠略有不同,持珠外冷内热,而这个男人是真的冷血无情,乃为一把最无坚不摧的利器。
龙凌倒不似之前的龙行长老那般存不住气,他眸光淡淡的打量着这位上官氏的嫡长公主,在她的眼底,他看到了一抹坚定的信念。看来,要想将她与少主分别,还需好好精心计划一番啊!
上官浅韵在龙凌的眼中看到了阴谋,她勾唇一笑,眸中华光流转,声音清婉道:“龙凌长老,你似乎不怎么信你的少主,他的心,可不是那般轻易能被撼动的。至于我……我不敢说自己永远不会被红尘色相所迷惑,可云雾始终是云雾,终会被升起的朝阳所驱散,所有的阴谋假象,也终会被证实撕破,唯有光明真相,才是人间正道,您老可不要走邪道上去了。”
龙凌没想到这位年纪小小的女子,竟然会一眼看破他的心思。可他依旧不信,不信世间真有坚不可摧的情爱。
凤王与龙君,当年不就是因为误会而被分开的吗?
既然先人无法让所谓的情爱坚不可摧,后世之人自然也不可以。
“龙凌长老,青出于蓝还胜于蓝,前辈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后辈也同样做不到。”上官浅韵之所以这般自信,一是因为输人不输阵,二是她信展君魅对她的心。
一个纵然明知是死,也要回来见她履行承诺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人蛊惑的轻易背叛她,让她心痛让输呢?
展君魅低头望着她笑颜如花的小脸,那双明亮的杏眼里璀璨如容纳了所有光明,让他心甘情愿做一只扑火的飞蛾,纵死不悔。
龙凌望着展君魅,这位少主的心真的很难以撼动,他太认死理,与当年的龙君太像了,都是过于重情义之人。
龙隐手中重剑挥出,一剑伤了不少暗卫,他飞身落地,单手持剑指向远处的上官浅韵,对于如此美丽的女子,他没有一丝心动,眸底是浓烈的杀气,墨色长发因飞落下的动作而飘扬在身后,他硬朗俊美的脸上一片冷肃,坚毅的唇微启,冰冷的声音比冰川下的寒冰还冷:“杀了你,少主便再无牵挂。”
“杀我?你认为你有这个本事吗?”上官浅韵倒不是狂言,而是她真的有无数办法让龙隐死。
“有没有这个本事,试过才知道。”龙隐冷眸微眯起,寒光闪过,他手中的剑已出鞘。
龙凌在这一刻也挥袖而下出手,他出手只为了分开上官浅韵与展君魅,他倒想看看这个淡定从容的狂傲女子,到底有什么本事,竟敢说龙隐杀不了她。
上官浅韵身后推开了展君魅,她可不想让这个死老头伤了她的驸马。
龙凌眼底闪过惊诧之色,因为他本以为这位小公主只是因为倚仗少主的保护,才敢这般张狂无忌的。
可当她推开少主时,他心里有着震惊与震撼,这样一心护着少主的女子,他们当真有办法让少主抛弃她吗?
龙隐的剑激起了一股冰寒的杀气,上官浅韵额前与耳鬓的发丝被吹起飘扬而起,她眼底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淡然,从容淡定的她丝毫未动的站在原地,嘴角扬起一抹艳绝的笑,红唇轻缓吐出一个名字:“煞!”
一抹身影如鬼魅般闪出,挡在了上官浅韵的身前,挥袖铁爪握住了龙隐的剑,黑色斗篷的兜帽下缓缓抬起一张面孔,剑眉幽瞳,粉面红唇,透着几分冰冷妖异,他斗篷下的红衣上绣着黑色的龙纹,腰间的封腰上镶嵌着金玉,与悬挂的一柄银色的狐尾弯刀,宝石点缀无比精美,似一把装饰物,可当一双过于白皙的手将那七寸长的弯刀拔出时,寒光一闪,龙隐的重剑便断了。
“血煞傀儡?”龙凌震惊过度的瞪大了双眼,胸前被展君魅拍了一掌,而他丝毫没有因这一掌的伤停顿片刻,飞身掠过便抓住了龙隐的手臂,带着龙隐快速离开了此地。
“煞,回来。”上官浅韵只轻启唇唤一声,煞便转身面无表情的回到了上官浅韵面前,手里的匕首也已收回鞘。
上官浅韵知道煞的存在,是在她生下孩子后。
风伯怕她再遇危险,便告诉她,他父皇当年曾救过一个人,可那人却难以活成,而那人又不愿意欠人情,便告诉她父皇一种练成血煞傀儡的方法,他愿意做一个为他父皇效忠三十年的活死人。
展君魅一直都不曾察觉到煞的存在,龙儿的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那她以前遇上危险时,为何从不曾召唤这名……算是暗卫吧?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走到她身边,她拉着展君魅的手,对他解释道:“他是个活死人,一息尚存,一千种毒,在死人最多的战场地下埋了三年的时间,才练成的血煞傀儡。这法子,还是他告诉父皇的,为得就是还给父皇曾经的救命之恩,你说他是不是天下最可怕的疯子?”
“的确是个最恐怖的疯子。”展君魅望着那名容貌不俗的男子,他生前也该是个人物,可却为了不欠人人情,自己给别人傀儡术的法子,让人把他练成最凶狠强大的血煞傀儡。
上官浅韵也望向那面无表情的煞,他这一身装扮,据说还是他父皇生前给他搭配的,衣料和配饰都是按照他生前嘱咐做的,由此可见,这人生前也是很臭美的。
展君魅看了煞一眼,便挥手让那些暗卫退下。
持珠见没事了,才举步走了过去。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持珠,笑对她说:“回去守着墨师兄吧,等他伤势好了,你再回到我身边。”
“是。”持珠低头应了一声,在转身离开前,她看了煞一眼,血煞傀儡虽好用,可也是有危险的,就怕他会反被懂傀儡术的人控制,那样公主便危险了。
上官浅韵也从花镜月哪里得知过傀儡的一些缺陷,在持珠离开后,她走向煞,抬手咬破食指,将染血的手指放在煞的唇上,见血染红了煞的唇,她才启唇淡淡说:“记住这个气味,你主人的气味。”
煞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是幽黑空洞的,不过他的唇微启了,沾染香气的血液流入他的嘴里,融化在他的舌尖,他记住了这个味道,主人的味道。
上官浅韵收回了手,转头看着为她用手帕包扎伤口的展君魅,唇边微微一笑道:“这样就可以安心了,风伯说过,煞之前就提醒过父皇,他成为血煞傀儡后,可以食血认主,终身会忠于他认的主人,不会再被他人用药物控制,可见他虽然疯狂的可怖,却也是个真知恩必报的人。”
“他不过是不想欠人情罢了,那有什么有恩必报之心?”展君魅可是见过煞这样的人,这类人虽说不麻烦,可却极其难以相处,因为他们从不欠人情,也不容别人欠他们的,一直很极端的存在。
上官浅韵对此也只是笑笑,转头看向那冷艳如斯的煞,她抬手轻轻一挥袖,启唇淡淡说了句:“煞,退下。”
煞身子微微一颤,便瞬间如鬼魅般消失在人前,隐入了不知名的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