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雪会意,重新翻身骑上白沙,朝着巨熊俯冲而去,她将最后一个弹匣安入手枪。
对着棕熊的脑袋频频开枪。
她的很准,其中一发甚至打进了棕熊的耳朵,但后者却只是痛苦地嘶吼一声,旋即变得更加疯狂。
但它确实被路雪转移了注意,朝着她和白沙的方向跑去。
我抓准了这转瞬即逝的时机,从它的身后高高跃起,用尽浑身的力量朝着它的脖颈劈砍而去。
它却猛然回过头,那双沁满鲜血的空洞眼睛看向我,让我的动作猛地一滞。
它看得见我。
我一下得出了这个笃定的答案。
它已经习惯了视野的丢失,只要我还是活的,就脱离不了它的追猎。
这是猎食者对猎物本能的感应。
我已经来不及后撤,它一爪拍向我的腹部,我顿时感觉身体像是个破了口的沙漏一样往外流淌出了温热的液体。
我像是一被拍飞的纱布口袋,朝着远处倒飞出去,在雪地上滚落几圈,终于安定了下来。
在剧烈的疼痛中,我意识到自己的腹部被划出一道宽大的口子,我慌忙将伤口捂住,否则里面东西会像装满水被戳破的塑料袋一样流淌一地。
我缓缓抬起头。
却看见骑士从山坡上朝着巨熊冲锋而去。
似乎是在为自己壮胆,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剧烈,仿佛要穿透厚重的云层直达九霄云外。
他的音调是如此的高亢,而又颤抖,似乎注入了他一切的心力,他将自己的一生都注入进了这一次冲锋之中。
他紧紧攥着那杆掉了红缨,常年被他背在身后落了灰尘的红缨枪,另一只手死命地挥动缰绳,似乎是奔赴向一个值得他付出一切的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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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既不勇武,姿势也不潇洒。
我甚至能够预料到他头盔下的表情究竟是多么的扭曲。
那匹老马尽情地撒蹄狂奔,仿佛在他主人的鼓动下,将它所有的生命力都注入其中。
“别啊,唐可德,这家伙能够感知到活人靠近的!”
我焦急地喊着,希望拦下这个有些愚蠢的骑士,但他的冲锋是如此的突兀,剧烈,不讲道理。
以至于风声凛冽,将我的声音尽数撕扯殆尽。
也可能是他的冲锋速度太快,以至于我的声音根本无法追上他。
“呲啦!”
撕裂血肉的声音刺耳。
红缨枪的枪头滴着血,几乎横穿了巨熊的血肉之躯,从它的头颅刺入,自它的身体刺出,带出一片深红的血雾。
巨熊的奔跑被当场截断,一人一马和熊滚作一团,那巨大的贯穿伤处,不断地流出鲜血来,如同沐浴一般淋湿了那匹老马的鬃毛,在唐可德银白色的铁甲上肆意流淌。
直到血线从它们三人的拥抱中流淌而下,将表层的积雪缓缓消融,将下方的积雪染至深红。
可是怎么会呢?这个熊明明连身后的活物都能感知到。
在一地鸡毛中,老马和唐可德缓缓站起来,这位骑士站起来,扶正了头盔,话语中不无兴奋。
“你们看,我。。。。。。”
一个巨大的熊掌从下方伸出,锐利的爪子轻易割破了铁皮,将骑士的上半身拦腰截断。
唐可德的上半身在空中抛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滚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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