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楚怡觉得足够了。
诚然,如果她担心的那一天真的来了,他但凡想杀她就一定能找到能拿的出手的罪名,不会让事情看起来是“以个人喜恶”。
但她如果那样焦虑,这份焦虑就永无尽头了——他现下是太子、以后是皇帝,他如果想杀一个人总归总能做到,任何字据都拦不住绝对的权力。
她想要的不过是有那么一点保障。这份保障只要能在关键时刻有那么三两分作用,让他犹豫一下,便可以让现在的她多一些底气。
多一些接受他的底气。
是,她对他的纠结并不止这一点,三观冲突带来的纠结深了去了。
可楚怡近来渐渐的想明白了,总这样纠结日子没办法过,她得学会达成和解。
人的成长过程,其实也就是一个不断与世界达成和解的过程。尤其在别无选择的前提下,兜兜转转的纠结对自己毫无益处。
她需要跟他达成和解、跟这个时代达成和解,也和现在的自己达成和解。
于是在拿到这张字据之后,楚怡有意识地逼着自己往前走了一步——她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抱住了他。
沈晰一怔。她站在他的侧边,双臂环着他的整个身子,脸埋在他的上臂上,声音听上去笑吟吟的:“收下了,多谢!”
“……客气。”他意味复杂地笑了笑,又忍不住地为自己争辩,“其实我真的不是会草菅人命的人啊……”
“知道。”她点点头,“那就更感谢了。”
他如果是爱草菅人命的人,她壮着胆子求这个字据,是她险中求胜。
他若当真不是,却依旧顺着她的意思给她写了,便是他在照顾她的情绪。
楚怡心下品味着,觉得他对她确实还算挺用心。
那是不是稍微进一步也挺好的?比如找个机会……呃……滚一下?
姑且在心里把他定义为“主要走肾略微走心”的炮友?
罢了,还是随缘吧。
把太子脑补成炮友,感觉确实也太微妙了!
。
皇长子府里,孙氏回府后歇了歇就料理起了日常琐事。
身边的宫人告诉她说,今儿个江宝林解了禁足,跑到她这儿哭来着,被几个宦官一道挡回去了。
孙氏冷笑了声:“挡得好,再来还挡。”
江宝林有什么可哭的?觉得被降位份心里不痛快么?
是,她开口要求皇长子把江氏从侧妃的位子上压下去,的确主要是因为私心。
可反过来说,这么一个大篓子,是不是江氏的爹捅的?她爹随手挖个坑就拉着皇长子一起跳,还想让自家女儿在皇长子的府里作威作福?
天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有这个闲工夫来哭,不如回娘家跟她爹哭去,让她爹赶紧把该揽的罪名揽了,别胡乱攀咬。
孙氏懒得为此多挂心,揉着太阳穴缓了缓,只问:“殿下今晚过不过来?”
“过来,过来!”身边的宦官满面喜色,“早就叫人传了话了,估计一会儿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