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姑娘,先不说蕳公子已然定了亲事,而且马上就要成亲了。就算公子还没有定亲,可公子已经成年,已经是一位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而姑娘却是这般幼小,甚至连及笄的岁数都还没到,你们又怎能配的上呢?”蓁蓁抬起眼,认认真真地劝解着。
“难道我是石头吗,不会长大吗?”
“可是等姑娘长大还要很长的时间呢,难道要蕳公子等那么久吗?”蓁蓁的声音越来越弱。
“不可以吗?”缪儿翻个身,再次侧卧着,一手杵起脑袋,说的理所当然。
“可是……”
“没有可是。”蓁蓁还在辩驳,缪儿当机立断,把她的话掐得干干净净。突然,缪儿眼珠子一转,神色和缓,笑眯眯地对着蓁蓁说道:
“好蓁蓁,你看我都忘了,不是说今儿要给我梳个好看的发髻吗?你瞧你的发髻梳得多漂亮,多娇俏可人啊!”
“可是姑娘,这两天奴婢已经为姑娘尝试过简约的单螺髻,端庄的抛家髻,秀美的坠马髻,仕女的随云常髻……可姑娘总是说这好好的头发本来自自在在的,却硬是要把它们给捆缚起来,既是委屈了头发,同时也委屈了姑娘,让姑娘头皮发疼,行为也不方便了吗?可今儿姑娘为何又突然想要梳发髻了呢?”
自那日一早,蓁蓁便被派到了这静幽谷中。在魔域谁都知道这静幽谷可是魔王之子轩辕蕳的住处。蓁蓁以为定是近来走了什么大运,才能被派来伺候心中月亮一般的公子。本来满心欢喜,却在见到了那个不知来路,苍白羸弱犹如雪之精灵一般的小姑娘时化成了泡影。蓁蓁没想到,自己心中神灵一般纯净的公子竟然还学起了那些外面的浪荡子一般玩起了时下最流行的金屋藏娇。而且这姑娘还是那般的稚嫩。
可几日过去了,公子却从来没有来看过这小姑娘一次,这让蓁蓁松了口气,猜想自己一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蓁蓁的心情这才又重新明媚阳光起来。而且这小姑娘不吵不闹的,也不刁钻,也没有小姐脾气,除了偶尔调皮捣蛋了些,总的来说是个好伺候的主。唯一的缺点嘛,就是每天早上给姑娘绾发髻时,姑娘总是不停地动来动去,好半天,费了老鼻子力气终于给她绾好了吧,她又直嚷嚷着什么头皮发疼呀,什么不舒服呀,然后总会找理由找机会将那漂漂亮亮的发髻弄得乱七八招,甚至直接抽掉发钗,重新披头散发起来。
连着这几日,姑娘皆是这般不愿让蓁蓁挽发,今日蓁蓁也放弃了,就由着姑娘自由自在吧。反正,蕳公子也不在这净幽谷里,这谷里也没有别的丫鬟婆子什么的,整日除了她和姑娘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便只剩下这满谷的兰花了。
可现在,姑娘突然主动要求要她为她绾发,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道姑爱上和尚一般的事儿呀。
真不知道这姑娘今儿唱得又是那一出的戏……
“嗯……”那厢蓁蓁还柱子般杵在原地苦思冥想,这厢缪儿已赤着脚端端正正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里的小脸挤眉弄眼。突然,缪儿抓起自己垂至腿弯处的长发,转过身来询问道:
“蓁蓁你说这世间有没有人爱人爱、魔见魔也爱的东西?”
“这?”蓁蓁终于回了神,苦苦思索了一番有些不确定的回答:“这……谁都喜欢,谁都爱的大概就只有元宝了,而且还得是金元宝。”
“金元宝?”
“是了,姑娘你说这天底下哪位神仙最受欢迎,受的香火最多?财神嘛。因为财神有财,有数不尽的金元宝呀!”蓁蓁一边说还一边自顾自地点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
“那蓁蓁便给我挽一个金元宝发髻吧!”
“啊?”明知道姑娘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可姑娘要将金元宝挽在发髻上还是将蓁蓁雷的一愣一愣的。
“啊什么啊?难道蓁蓁梳不出金元宝样式的发髻吗?”缪儿对蓁蓁常常走神,时时呆愣的傻样子已是越来越不满意了。
“哦!”蓁蓁突然松了口气,原来是挽一个元宝样式的发髻,而不是将金元宝挽在发髻上呀,幸好,幸好不用蓁蓁做那雷到吐血的事。
于是,心落到肚子里的蓁蓁碎步走到缪儿身边,弯下腰来轻轻捧起姑娘的长发。姑娘的长发柔顺滑腻至极,一缕一缕地从蓁蓁的手指缝里调皮地漏了出去。
“姑娘还没有告诉奴婢,今儿为什么突然讲究起这头上装扮来呢?”蓁蓁拿起梳妆台上的黑檀梳篦一下一下地从缪儿的头顶滑到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