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院子里又传出了秦山的撕喊,这次他成了玉皇大帝的儿子,声称要荡平秦家庄再上天。
秦漠心想,他家算是彻底把人得罪光了。
梁捕快叹了口气,用笔杆挠挠头顶,而后写下“秦家庄”三个字。
而屋内秦山挣扎地动作也不停,手铐和脚镣上很快鲜血淋漓,但他似乎毫无知觉,像一匹永不知疲倦的怪兽。
冬日的暖阳静静散落院中,周敏来回踱步,细细思索着用药,心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秦山大惊大恐先伤肝气,肝气郁结化火,又因肝主疏泄,气机失调,痰浊遂生,火痰相结上扰,才表现为狂乱叫骂、心神逆乱。
因此痰火上扰是基本病机。
这样的重症,必须用重药。
若剂量不足,痰积体内,神志则再难清醒,也会留有很大的余患。
她知道自己现在想的方子药力仍然不足,需要在这个方子上加强镇心涤痰的功力,才能有战胜病邪的机会。
但用重药风险也不小,若用药过重,怕有可能伤及脾胃。
周敏左思右想,有种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之感。
秦漠看着周敏转来转去,又听着侄子不停地喊叫,不免有些急躁。
可他知道周姑娘医治好了病重的大嫂,又升起一丝希望,一颗心就这样悬着,没着没落的。
“我想好方子了。”周敏终于权衡好利弊,确定了治疗方案。
院中的其他几人都是一愣,只有周顺反应过来,跟梁捕快借了笔墨和一张纸。
“周……大夫”秦漠犹豫了一下还是称周敏为大夫了。
周敏只嗯了一声,没有抬头。
秦漠犹豫着继续问:“我侄子能喝水,不一定就能喝药啊……”
秦漠紧张地搓着老茧的手,汤药和清水就算是疯了也能区别出来的吧。
只是周敏沉浸于写方之中,像是没有听到。
秦漠只得又问一遍。
周敏这才抬了头,看着一脸焦急的秦漠,想了想:“先给他汤药,如果他不喝,那等他口渴的时候再给他,如果还不喝,就只能找人硬灌下去了。”
院子里响起两声抽气声。
这疯子可是不管你是不是捕快,照打不误啊。
梁捕快叹了口气,这差事还真是难做,几天守在这里记录疯子说话也就罢了,过一会儿还不定再挨疯子多少打呢。
这秦山此刻力气异常大,如个大力神一般。
两位捕快显然十分不认可这样的治疗方案,关键一拳被这疯子打死,也是白白丢了性命。
秦漠听了便知道周敏心中是有主意的,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静静地站在一旁。
周敏一放下笔,他就立即拿起药方,仔细看了看,他识字不多,只看到半张纸的字,有些激动:“方子写好了,那我这就去买药!”秦漠声音里第一次有了些生气。
“不用你去。”罗捕快突然拦住秦漠,抢过他手里的药方,“放心,我找人去抓药,你在家看着你侄子比较好。”
好个鬼!
秦漠郁闷极了,他当然知道这两个捕快还是在怀疑他,语气急促不耐:“你想找谁?”
谁能比他秦漠更着急,更上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