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郎,十郎!”贾氏破天荒回来的早,一手三只一手四只抓着鸭子高高兴兴的踢门,“快开门!”
罗琦条件反射的往下一缩,听贾氏和十郎碎叨。
“娘,您怎么买了这么多鸭子,是要养到过年吗?”
“傻小子,你娘我今天运气好哇,吃完酒就看见浩浩荡荡十几口子家丁护卫的往西门去,这还得了,跟上去一看,我滴个天哪,哈哈,原来城西门外里养鸭子的杨寡妇背地里和东市里开食楼的张罗锅有一腿,我就知道那个****不是个好东西,整天骚呼着一个小腰不知道给谁看呢!”
真是什么话也敢当着孩子的面说,罗琦皱着眉头听。
“你没看见,张家那只母老虎,哎呦喂,拖出那个骚蹄子就是一顿棍棒,那么大的四排鸭舍,二话不说,噼里啪啦砸了个稀烂,那白花花的鸭子流水一样的往外窜,你是没见,你老子娘左一只右一只,左一只右一只,快,先给你老娘倒口水喝!”
“哟,贺家嫂子也去了?”
“没,是……是大郎。”
“是大郎啊,有个顶用的儿子可真好,一、二、三、四……哟,足足十五只鸭子,哎呦我的天哪,贺家嫂子可真是有福气!”
“呵呵……呵呵……”
贾氏本来挺兴奋的,数完贺家鸭子却没再继续和十郎嚷嚷,酸酸的又夸了几句,咣当一声摔门进了屋。
罗琦听着没有声音了,才冒出头来,斗笠底下的声音带着一丝闷笑,“泼辣的赵七娘敢拿菜刀砍人,这会怎么畏手畏脚的了?”
“……读圣贤书的贺子庸不也去拾人牙慧了。”
斗笠底下似乎有搓牙的声音,罗琦挑眉一笑,“说起鸭子,我家院子里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要了的,自然是找地方扔掉。”
“……”
死孩子,有话是不是就不能好好说!
“你家十五只,我家一、二、三……也是十五只,你是怎么拿回来的?”
罗琦脑海里不禁浮现一个浑身挂满鸭子的大斗笠摇摇晃晃往家走的样子,一边走一边打喷嚏,还要酸不溜丢的做一诗,恶寒……
“你在想什么?”斗笠下狐疑的问,罗琦眨眨眼微微一笑,偏不告诉你,你不是清高不好奇吗。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拿回来的呢?”
“诺。”贺子庸下巴朝他家院子里一指,两个一米多高的大圆竹筐子敞着盖在院子一角。
“你不会是有备而去吧?”
等等,西门外……杨家寡妇……鸭子……
那不就是那天中午她去的那家,还泼了她一身脏水的那个妇女?
罗琦狐疑的看向贺子庸,“你到那干嘛去了?而且怎么那么巧?”
“是啊,挺巧。”后者弹弹袖子上的浮尘,悠闲的回屋去了。
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莫名的,心情也像是今天突然退去阴霾的天气一样,明朗了许多。
很快,她的思绪被嘎嘎乱叫的声音打断,这满地的鸭子要哪般?
得赶紧趁着天黑之前,罗琦找来两块破布缠住手,在院子西北角,学着贺姨折树枝用力插进土里,插出一个简单的、带着顶棚的大篱笆鸭舍。
太阳已经跑到了西边,她又给鸭舍铺上薄薄的一层稻草,才一只一只解开绳子丢进去。
最后一只,她犹豫了一下,没放进去,先回屋里简单的梳洗了一翻,才倒提着鸭子,敲开了贺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