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招舞姬,那是要给达官贵人们表演的,你这鬼面儿也敢来自荐!吓唬谁呢?滚,爷们看着都想吐!”
“我有陈大人给的鉴书!”
“叫你滚,听不明白是不是!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写鉴书了……”
说话毫不客气的声音是公主府的门房,平日里对她们一直都很客气,没想到另一面如此尖酸和刻薄,罗琦吩咐车夫将车子停在路边,这里是皇城,就算是路过看热闹的,也保不齐就有个官二代什么的混在里面。(
生活在皇城里的人,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奴仆,路上迎面碰到了也都是客套的社交辞令,若是不认识,便一般按照马车上挂着的家族标志或是轿子的品级区分礼让,他们听见吵嚷凑过来,也不过是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生,等他们现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丑女,就会很快都散了。
果然,马车不过是停了十几分钟,那边人群就散了,罗琦挑起车帘,便看见一个背着包袱的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抱着一把剑,腰上别着一个小葫芦,外面套着一件尚且还算齐整可已经洗的泛旧的锦袍,大概是刚刚被拉扯过,露出了一点里面陈旧棉衣的暗灰色粗布的边缘。
少女脚步有些不稳,走的近了,罗琦才看见她留着一束头遮盖后露着的半张脸,脸小且下巴尖尖,眼睛细长上挑,鼻梁高挺,嘴唇饱满的像两片花瓣,虽然冻的有些白,以罗琦现代人的审美来看,还是长的挺有味道的。
不过,这里是大唐,以丰腴白皙为美,少女这样的长相本就不算吃香,罗琦若有所思的看向她刻意按压着怕被风吹起的头,既是鬼面儿,估计那半张脸上八成是有胎记的。
那少女许是感受到了罗琦打量的目光,遽然抬起头来,入目是一张精致美丽面容,嫩嫩如初荷一般,穿着毛茸茸的皮裘,透过车帘正在看着她。
下意识的,她侧了侧脸,手压的更紧了。
罗琦淡淡一笑,点点头便算是礼貌的打了一个招呼,倒叫那少女有些疑惑的回头四下里看看,这街上并没有其他人,才确定罗琦是对的她笑。
不过等她再看向罗琦时,车帘已经放下,只听见平和的声音淡淡的吩咐车夫离开,那少女便又有些患得患失的跟着车后走了两步,弱弱的问了一句,“贵府可需要舞姬?”
她的声音极小,若不是罗琦如今修炼惊鸿心法,感官敏锐了许多,也许连听也听不到。
不过既然听到了,她吩咐马车再次停下来,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子,从车窗内递给兴奋的赶上来的少女,那少女本来一脸期翼,及至看到罗琦的动作后,便有如受伤的小兽一般退后一步,“我不是乞丐,不需要你来施舍!”
罗琦闻言,收回银簪子,“我也是好意,既然如此,那请自便。”
罗琦的走与停都没有任何征兆,留下少女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大路上,直到看见罗琦的马车驶进公主府中,脸上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容。
沿途上有马车经过,车夫呵斥她让开,她垂着头,退到路边上,慢慢松开了紧捂着脸的手,怔怔的抚摸自己脸上的胎记,眼角泛起了泪光。
“宝剑啊宝剑,你跟了我,实在是委屈了你……”少女又看向怀中的宝剑,解下包袱垫在屁股下面,索性坐在路边,她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盘缠也花的差不多了,可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让她表演一次的机会都不给。
解下腰上别的酒葫芦,里面装的是烈酒,一拔下葫芦盖子,便有热烈的酒气弥漫。
罗琦进了公主府,便被安康公主热情的拉倒内院去,忆还是有点不适应安康公主的热情,只能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把安康公主递过来的点心塞进嘴里。
闻讯而来的瑞安县主姿态万千的进来,行礼问好一气呵成,眼珠子往厅里人身上一扫,端的高高的小姿态立时有些泄气,坐在罗琦上时嘟着嘴小声抱怨,“你怎么还是没带那个臭小子来……”
罗琦笑眯眯的,暗地里却有些头疼,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怎么还惦记上了十郎,“他近来功课有些跟不上,我便一直不让他出门,在家好好学习课业,县主找舍弟有事?”
“哦,没什么……”瑞安县主小小的年纪却带着一丝早熟的少女心,越是遮遮掩掩,落在罗琦眼里就越是明显,“我……我,答应过,赔他一件新衣服……”
这话说完了以后,可能她自己也觉得理不直气不壮的,小虎牙一露,“你们这样子,岂不是要害本县主说话不算数?不行,我命令你,下次必须带十郎过来!”
罗琦不着痕迹地端起茶碗,以饮茶隔断了瑞安县主瞟过来的小眼神,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当是没有听见。
瑞安县主还要不依不饶的,安康公主目光落了过来,瞧见罗琦笑面佛一样客气的笑容,再看看自家宝贝女儿一幅小老虎的气势,“长孙姑娘,瑞安年纪小,说什么话不合适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没有说什么,”罗琦放下茶盏,“县主也是关心哥哥,刚才问民女可有给五弟备下大毛披风,民女说有一件公主赐下的雪狐毛,十分漂亮。”
安康公主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这个话题便被带过了,转脸去问塞了一嘴点心的忆,“你可还喜欢那套雪狐披风?”
“咕关(喜欢)”忆点点头,大哥说好看,那他就喜欢。
这边,瑞安县主悄悄松了一口气,再看向罗绮的目光,带着一点赞许,还带着一股子咱们是自己人的意思,开心的把自己眼前的点心盘子推到罗琦眼前。
孩子就是孩子,心思还是干净单纯的。
安康公主要留膳的,说起了年前要办一场咏梅宴,“整个皇城的青年才俊都会来呢,到时候,你带着忆一起过来凑凑热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