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口供,我从问询室出来,第一眼就看到阿妹同德叔,他们都是一脸着急,眼见我无事才长舒一口气。
德叔先来,气喘吁吁浑身发抖,“系边个害你咁样?讲出来我听。”
我对德叔笑笑,“没事了,都搞定了。”但是很奇怪,他们怎么来的?
等从物品寄存处拿回手机才明白,在医院时候阿妹就连续给我打电话,结果警察接了。头先我在里面做记录,他们就一直在外面等。
德叔见我胳膊上脖子上都贴着纱布,气的连连摇头,怪我出事也不想着给他打电话,害他担心那么久,听说是中了枪,人都差点晕倒。
不多时那坤哥也从审讯室出来,我忙上前问,“八字胡招了么?”
坤哥边点烟边道:“还没招,不过持枪抢劫的十多起估计都跟他有关,我们在联系曾经的受害者,有一个指认他的就能定罪,其他的案子也会一并挖出来。”说完给了我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放心了。”
忙碌完已经凌晨两点多,我在阿妹的搀扶下向外走,大厅里遇到阿莲,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后方,擦肩而过。
我心里说,这丫头有眼色,脑子活,表现不错。
结果她过去没一秒,阿妹就皱着眉头向后看,鼻子嗅了两嗅,却是再无其他表示。
我强装镇定,不去看阿妹的脸,坚定不移地走出了分局大楼。
回到家里,小妹做了宵夜,端给我吃。
德叔则坐在旁边严格盘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唏嘘一声,开始说起我在路上就构思好了的谎言。
最近流动人口犯罪率增长,市委下发了一个利用暂住证进行人口管控的方案,交由各个乡镇执行,一个暂住证成本不到两元,但综合人工记录等成本,市委定制的是三十元一个。文下发到各乡镇户籍科室,由他们负责办理。
消息一经放出,大量流动人口需要办理,光是樟木头一处,每个月的暂住证需求都在五到十万人次,单凭户籍管理处忙不过来,于是下发到各村。这就给某些人有了可乘之机。
我刚好认识一个户籍管理办公室的警察,他让我承接一个办理暂住证的业务,一个证只要五十即可,转手就能赚二十,事后大家对半分。
想想看,一个人赚二十,一万个人就是二十万,这利润敢算?
所以这单生意很多人盯着,于是矛盾就发生了。
我的谎言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合了当地时政新闻,堪称天衣无缝,绝世完美。
可惜的是,除了德叔,阿妹小妹好像都不太信。
晚上关起房门,阿妹才表情凝重地表示,家里食堂赚的钱已够用,不需再在外面做其他生意,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不要再出门,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我当然不同意,大男儿志在四方,呆在家里怎么行。
阿妹就使出了绝招,直接问我,今天在分局遇到的妹仔是谁?
我装傻充愣,“那个妹仔?”
阿妹用手机打字:白衫白裙,脸上带伤脖子有抓痕的妹仔,她是谁?
这一刻,一股冷汗从我脊背顺滑而下。
却兀自嘴硬:“没注意,不知道你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