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闻言摇头不允,小妹则欢快地道:“好呀,好呀,你出院住我家养伤,这里环境好差。”
那边德叔也挣扎着对我道:“家里的空房子收拾一间给你住,不要住厂里宿舍啦。”
我回答:“我有分寸,等我先去看看马飞再说。”
德叔又道:“阿荣的事情还没完,你住在家里,我也放心一点。”
后面小妹跟着补刀:“是呢,前几天我和姐姐在家,每天晚上都有人敲门,吓得我们整夜都不敢睡觉。”
见如此说,我看看阿妹,她不做言语,我便点头同意。
住哪里都好,我主要是想去看看马飞。
十点电视播放莞城快讯,赫然看见昨晚医院激战的新闻,播报员讲白话,不过下面有文字滚动快讯,上面写着:悍匪医院发狂砍人,民警警告无效当场击毙。接着就是记者采访画面,那个在厕所门口见过的胖警察对着镜头道:上厕所时候两人身体碰到,发生口角,没想到晚上就来砍人
画面一转,似乎是领导模样的人,对着镜头道:当时情况很危机,凶徒已经刺倒一人,并且威胁到医护人员的生命安全,我们英勇的公安干警在鸣枪示警无效后,只能开枪。
上午十一点,小妹办好了出院手续,我看了下医院清单,林林总总花费达到八千之巨,不免心疼。又看到清单名字,上面依然是周发,而不是张灵仙。
我觉得奇怪,水哥究竟是怎样给我办的替身?事后问水哥才知道,原本是要我和张灵仙换身份,后来和阿荣之间谈妥,双方停战讲和,他们的人一致改口,说行凶的就是张灵仙。此时张灵仙已经身亡,死无对证,案子就结了。
至于刺死张灵仙的凶徒,据说是阿豹的哥哥阿虎,是莞城那边的打仔,听说弟弟被人打死,特意过来复仇。未曾想,仇是复了,自己也丢了性命。
德叔在香樟公馆买的楼,是个180的跃层结构,阿妹回去将楼上的书房收拾了下,留给我暂住。小妹在旁边叽叽歪歪道:“阿姐还收拾什么,直接让姐夫去你房间睡的啦。”
气的阿妹跳脚,追着她打。
我去看马飞,他头上缠了一圈绷带,左臂也骨折,胸腹都是软组织挫伤,看手法,不是江湖人士所为,倒像是小混混下手。问他,他也弄不清状况,说是那天煮完宵夜,刚出厂门口不远,后脑就被人敲了一砖,紧跟着四五只脚踩上来,等他能睁开眼时,对方已经跑远了。
这么一说,就更加肯定是混混所为,对方没有下重手,同时也害怕他日后报复,所以跑的很快。
他又问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帮德叔做事。我便把那天从看守所出来后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听的马飞唏嘘不已。
马飞道:“这南蛮子最不可靠,他们睁开眼就想着怎么吃人,这次你看他救你出来,你感激不尽,他日你再看看,他必定还要你做更凶残的事,若不是有利可图,他为何要花大价钱捞你?”
原本马飞不说,我倒觉得水哥义薄云天,是个磊落汉子。马飞这么一说,我心就悬起来。仔细想想,马飞请我玩一个两千块的妹仔,我就差点被判两年。德叔请我玩五千块的妹仔,我就被判二十年。
现在倒好,直接等于欠了水哥一条命,他日真要我去送死,我是去呢还是不去?
细思极恐,我对马飞道:“我不在东莞了,这里套路太深,我回老家农村。”
马飞道:“你现在怎么回?你的把柄在他手里,你敢跑随时翻案,开玩笑,一条人命,分分钟捏死你。”
我摇头不同意,“也不能这样说啊,这件事警察也有份。”
马飞道:“警察?你以为这里的警察是什么?”说着指指自己,“你觉得我这个样子伤的重不重?你知道人家警察怎么说?没死就不是大案,说白了,大街上捅你一刀,不死那就不算事。就算死了,不是有头有脸的谁管你。这里是哪里?这是全中国流动人口最多的地方,每天发生那么多事,警察哪里管的过来?”
看着马飞愤愤不平,我好心提醒他道:“你说的这些跟我回不回农村没关系。”顿了顿又道:“你跑题了。”
“哎呀我不管了。”马飞烦躁地道:“要回你回,我反正不回。”
我道:“你当然不回,你又不欠人一条命。”
马飞闻言呼地一下坐起来,“你以为个个都像你那样命好,我倒是想欠呢。”完了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道:“我要是你,我就住他家里不走,还要认他做干爹,我还要干他女儿,两个都干。”
我就无语了,呛他道:“人家怎么你了?你设计想夺他食堂人家跟你计较了吗?还这么咬牙切齿。”
马飞闻言叹息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赶紧给你大打电话,拷机呼了你几十遍也不回,你大都快急疯了。”
我闻言赶紧接过手机,心说太大意了,怎么把我大给忘了,那天晚上砍人拷机早不知道掉哪里了。
马飞按了家里号码,我紧张地双手捧着,如临大敌。
很快就有人接了,张口就问是不是周发。我说是,那人就喊我大名字,让我大接电话。
虽然隔着几千公里路,我大的声音还是让我禁不住的腿肚子发抖,他在电话里质问,“你寄回来的钱是咋个回事?”
我说那是我见义勇为的奖金,公安局给的,又把那天车上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我大听后久久不语,末了低声对我道:“见义勇为是好事,但要注意方式,下回再遇到这种事,你千万不要和坏人斗争,你报警,让警察去处理。”
听大这样说,我愣了,问他,“那你平时不是教育我要勇于和坏人做斗争吗?”
我大说:“但是现在社会不一样了,坏人太多,你单个斗争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