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前,小妖儿回到了白云山顶,没有诊治完的病人,交给赵大夫来医治,明天她去复查就好。
到了清风苑,做贼一般的遛完了整个院子,就是没有看到清风的影子,只道他还没有回来,这才安心的去了厨房做饭。
一顿酒足饭饱,直到天边亮起了一颗明星,才见那昏暗的天色当中晃晃悠悠一个人落地,迈着虚晃的步伐,朝着大厅走来。
小妖儿一手撑着脑袋看他,见他走的近了,一股酒味迎面扑来,顿时皱了皱鼻子,一手扇着站起身,从清风身边绕了过去。
“桌上给你留了饭菜,快吃吧。”
清风打了个酒嗝,酒气翻涌,将一双眼熏得迷蒙。
扭头望着小妖儿离去的身影,一手扶着桌子坐下,独自吃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小妖儿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远远地在门框看到门内灯光昏黄,随着风而上下跳动,印的清风那张清矍的脸明灭不定,将身影长长拉到了地面。
夜晚的冷风卷起一片枯叶从小妖儿的眼前一闪飘过,在那一瞬间,小妖儿感觉心中好似也有一棵小草跟着枯萎了。
心中仿佛被蜜蜂蛰了一下,回神,咬了咬牙,抬脚迈了进去。
“以后去龙叔那里不要喝酒了可否?”
小妖儿叹了口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原本想将手中餐盘重重的放下,但到了桌前,还是轻柔的放了下来,眼中光芒也柔和了几分,将餐盘中的一碗醒酒汤端到了清风面前。
清风嘿嘿傻笑了一声,面颊上的红色让他看起来更与老顽童接近了几分,端起小妖儿送来的醒酒汤,仰头一口喝下,眉眼舒展了几分,半盏茶的功夫,眼里也恢复了几分清明。
“师傅,早些歇了吧。”说罢就转身离开。
“小妖儿,”清风叫住了她,从身后拿出来了一个包裹,放在了桌上。
“这是?”
“自己打开看看。”
小妖儿凑前一步,将那蓝色粗布的包裹打了开来,里面却是纯白如丝的布料,入手光滑,丝丝的凉,极为舒服。
抓起那料子往开一抖,竟然是一身月牙白的男装,做工精致,绝非凡品!
但是小妖儿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喜色,心头咯噔一声,随后半跪在地,面色凝重。
“师傅,徒儿知错了。”
小妖儿一天到晚都在这白云山上,只穿一身红纱女装,清风就算是要送她衣服,那也必定是女装,此刻却是送了她男装,说明已经知道她女扮男装下山去的事情。
清风低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妖儿,眼底似是淌过了什么,低声暗叹了一声,微风不可及,弯腰将她扶起,拍去她膝盖上的灰尘,脸上又多了几分沧桑。
他一声叹,仰头看着小妖儿那张较两年前越发成熟的脸,心底竟然有一股热流涌动。
“师傅以为让你远离肮脏的尘世,就是对你最好的守护,但是现在想想,我就算是竖起高墙不让那些人进来,你也会跑出去一探究竟……我的小妖儿啊,你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翅膀,从今以后你做什么,师傅都不拦着你。”
“师傅,您……早就知道了?”
小妖儿看着清风那双略微浑浊的眼,心中一动,竟是要落下泪来,连忙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忍住。
清风一笑,捋了把胡子,颇为得意道,“不然你以为师傅为何近日频频外出?”
小妖儿汗了一把,敢情这一回是她被套路了啊?
低头看着手中那纯白的袍子,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一股熟悉感,第一眼就喜欢的紧。
清风站起身,“今日不早了,我就先睡了,明日还约了你龙叔去雪山上打猎。”
“去吧去吧赶紧去吧。”
双手捧着袍子一蹦一跳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站在青铜镜面前看了又看,晚上睡觉也抱在怀里,好像这样才有十足的安全感。
月上正中,清冷光辉将房顶上的人影拉的欣长。
清风一双眼睛迷蒙,见小妖儿房间的光芒熄灭之后,这才移开了视线,扭头望向东方,那里是姜国心脏所在的方向。
他低声喟叹,“羽儿,为师尽力了……”
次日,天色昏暗,一晚上睡得很踏实的小妖儿直睡到自然醒,一睁开眼看到怀中的白袍,整个人立即精神了起来,连忙梳洗打扮了一番,将那袍子换上,对着铜镜左右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