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院门深深,层层掩映,虽奢华无匹,但却冷清冰凉,处处透着冷漠凉薄的气息。
外面的人伸长了脖子、削尖了脑袋想进去,里面的人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看啊,现在众人仰望我、羡慕我!我就是这个国度顶尖的存在!
但是当那一抹明黄出现的时候,他们的想法又变了。
他们并不是站在最巅峰的人,而是距离那最高位最近的人,要揣摩那人的心意、要审时度势、要察言观色、要防人防火……
这时候他们心里会想,不如做回一个普通人,山高皇帝远,管他们不着!多自在!
但是长年被圈在金丝笼里的莺雀,早已失去了生存能力,出去了又该怎么存活?
众人哀叹一声,从他们踏入这里的第一步,就将他们以后的命运与这里紧紧绑在了一起,狠狠打了一个死结,休想解开。
一声尖细的公鸭嗓打破了这皇宫中的寂静,树梢上高墙上站着的乌鸦口中“哇哇”叫着拍打着翅膀高飞远走。
天空黑压压的,像是要下雨,但是许久也不见一滴雨水落下,阴沉的像是要迎面压下来,让人透不过气。
“报~”
承德殿内,那一抹明黄坐在高位,一手揉着太阳穴,皱着的眉头诉说着此人现在的不耐烦,“又怎么了?”
“巫山那边妖气冲天,怕是有变!”王大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额头上还包着纱布,看来是上次被皇帝砸的伤疤还未好。
皇帝直起身子,拧着双眉,一双虎目中仿佛有风雪飘摇,脸色阴鹜的盯着他,“巫山的妖?”
“是啊皇上!”王大监说话嗓音都在颤抖,像是正在啄米还要打鸣的大公鸡,听在耳里异常可笑,“妖气浓郁,斩妖殿的人已经全部出动,驻扎在巫山脚下,一有异动就会立即封锁巫山,但是……”
“但是什么?”皇上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含着些许愠怒与帝王威严。
王大监哆嗦着身子,像是寒冬中卧在风雪地里无家可归的狗,“那位……好像出来了……”
说道“那位”,他整个人脸色都灰白了下来,张大了嘴拼命的呼吸着,好似有一只大手在遏制着他的咽喉,正在一点一点夺走他的生命!
“他?”皇帝神色终于严肃了些许,视线飘向远方,好似在追忆什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重新出现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最后一句话是他自己低声喃喃,王大监压根没听到。
“皇上……要不要多派些兵力去驻扎在巫山脚下?不然巫山上的那群妖孽下来,咱们京城,可就都完了啊!”
“混账东西!”
皇上双眉倒竖,拍案而起!“什么叫做京城全都完了!朕乃九五之尊!怎能连一座城都守护不了?守护不了一座城,如何坐稳天下!”
“奴才失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王大监头在地上磕的“咚咚”作响,没几下,脑袋上的旧伤口裂开,血液从纱布上渗透出来,粘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让刘俊山分一部分人去巫山守着就好,他突然间出世,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红梅院落,花香飘满地,那一袭白色身影站在假山上迎风而立,冷风吹起了他墨色的长发,洁白无瑕的袍角。
他好似那乘风归去的谪仙,可望而不可及。
一双漆黑的眸子凝望着远方那一块浓的化不开的乌云,双眉紧锁。
他怎么出来了?难不成……
心一寸一寸的下沉,远方的妖儿,千万要平安到达终点!
“公子。”
假山下一个身穿绿色纱裙宫女模样的女子走了出来,低眉顺眼的唤了一声。
“何事?”凤羽淡淡的开口,声音随着风,轻轻柔柔,飘到了绿儿的耳中。
绿儿收起脑海中所有的幻想,神色一正,“皇上已经派人驻扎巫山脚下了,玄影他们的压力应该会减轻不少。”
“我知道了。”
他轻轻一跃,动作潇洒俊逸,平稳的落在地面上,抬脚朝那树下的棋盘走去。
这几日,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下棋,双眉紧锁,好似在费劲思考这棋局,但是只要走进了你就能发现,他面前的棋局漏洞百出,若是有个懂棋的人在此,三子之内就能杀的他丢盔弃甲!
院内红梅似血,随风飘着,那风卷着掉落的花瓣朝远方漫无目的飘摇飞去。
少年啊,你的心,随着风又飞去了哪里?是否与这花瓣一样,不对故土心存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