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斋中,安平岳还有公务,并没有坐太久。
他从没想过女儿心中竟是这样的信念……
可珞儿身为女子,想走一条只属于男子的路,注定要经历更多的阻碍和艰难。
可珞儿对这一些都是知道的,她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也清楚自己心之所念,又如何能接受委身于别人?困顿于宅院之间?
以百姓为念……他生了个了不起的女儿。
安平岳心中又是酸涩又是骄傲,还带着些忧虑和坚定,走的时候一脸恍然。
送走了安平岳,安珞看着已经清理干净的院子,这才消了些心中郁结。
从上一世开始,她对道家这玩意就很是厌烦。
她印象之中,似乎就是在这两年,天佑的道家也不知怎么,突然便大兴起来,信士甚多,就连闵景耀也是其中一员。
彼时,齐王府中三五不时就会有道士出没,不知与闵景耀说些什么,且他们每次交谈都会避人。
开始时,她其实也并未在意。
可后来她发现,每次牛鼻子每次来,都是在闵景耀有不决的麻烦事时,而等他们一走,闵景耀便会想到些旁门左道去解决他的麻烦。
有用,但令她不耻。
三来两去,她与闵景耀为此大吵了一次,之后闵景耀才有所收敛……也不过是故意避开她的眼,去府外相见。
在等到后来,她被毒瞎双眼,闵景耀便再不收敛,她每日都能在院子里闻到那些香灰烛符的味道……惹人生厌。
也正因如此,她今日一见自己院子里那阵仗,才会立时便生起怒来。
安珞转身回了屋子,吩咐绿枝去拿些钱和药,分给几个丫鬟。
“就那几个伤了脸的,每人赏五两吧……我记得有个管洒扫的小丫鬟,她和青桑伤得格外重些,就一人八两吧,让她们回房去休息几天,这几日不用她们当差。”
这邹太夫人和孙氏亲自带了人来她院子,院子里其他丫鬟害怕、不敢反抗,她倒也不怪她们,不会惩罚。
但那几个敢反抗的,总该给赏才对。
尤其那洒扫小丫头,是几人中唯一一个三等丫鬟。
她刚让几人报仇时,看到那丫头拿了个缠了布条的扫帚,专往人脑袋顶上敲,把个扫帚杆都敲断成了两截……有意思的很。
得了安珞吩咐,绿枝便拿了钱出去,不多时院中便是一阵欣喜的惊呼。
其他丫鬟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看着几个得赏的丫鬟跑到屋前谢赏,又被绿枝全都赶回屋去休歇,心中不免都后悔自己刚刚没也挨上一顿。
安珀来时,正见漱玉斋中一片欢欣,只有那空荡荡的大门处,还能窥出些许峥嵘来……
安珞对安珀的到来倒是丝毫不意外,她早听到漱玉斋外有个人一直盯着她这院里的动静,直到她爹出现才离开。
从那人来的时间和走的时机看……大概率是她这四妹妹的丫鬟。
“来了?”安珞挑了挑眉,示意安珀自己坐,“都说了不用操心了,你这小丫头真是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