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无秩序,都成了有秩序,此时,军事法庭的现场恢复了它原有的肃穆和宁静。
高坐在审判席的法官,此刻将法槌一丢,他枉费气力敲了半天,手都要震碎了,却不如陆淮宁这三言两语的效果好。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将军,不用刻意而为,就能号令三军。
徐明渠坐在一旁,看着陆淮宁的表现,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悲哀好。
有那么一个瞬间,甚至徐明渠都产生了错觉,陆淮宁他根本没有病,他精神矍铄,风华绝代,从能力和水平来说,跟当年还是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还好,幸亏他有病。想到了这里,徐明渠放心地长舒一口气。
徐明渠沉着一张脸,走到了陆淮宁的跟前,半真半假地说:“淮宁啊,平日里我们小打小闹的,关键时刻还是要你来拉兄弟一把。你这份人情我记在心里了。”
陆淮宁看着他,清冷一笑:“我这个人公私分明,如果是你个人的事情,你就是哭死了,我也不会来。但这是事关京都军区的大事,我不能不来。所以,我不是为你而来,你也不欠我什么人情。你下次离开钟睿瑶远点,我就阿弥陀佛了。”
徐明渠真是颜面扫地,自己主动跟陆淮宁套近乎,还一耳光给打了回来。
“呵呵,淮宁你说话还是这么幽默十足。”徐明渠勉强从嘴里挤出来几声干巴巴的笑,转身带着史良就离开了。
在军事法庭发生的变故,让京都军区整个上层为之哗然,尤其是高层领导震怒,责令徐明渠重新查办案件,三日内必须给领导交出一个结果。
徐明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硬着头皮在领导面前签下了军令状
在军事法庭上,当场认罪并自杀的女兵叫伊兰。徐明渠带着人到了她的宿舍中,从个人物品中翻到了抗抑郁的药品,同时还有她写下的一封遗书。在遗书中,伊兰表明,自己因为在军训压力过大,导致抑郁症日渐,对人生感觉到无可留恋,决定决定自杀。
她憎恨这座让自己倍感痛苦的军营,所以要毁了它,让它也一并烟消云散。在遗书中,她还详细地介绍了自己是如何搞到的定时点火装置,又是如何将这个东西给丢到了钟睿瑶寝室中的。
徐明渠拿到这封遗书,也只能仰头长叹了,原来自己所领导的调查组,一直找错了方向,真正的纵火犯,原来竟然是在这里。
三天后,京都军区的女兵宿舍纵火案在几起几落之后,终于是尘埃落定,官方认定伊兰因为抑郁症发作,情绪失控,在宿舍内纵火,后来在军事法庭畏罪自杀。而安琳琦则解除了嫌疑,从禁闭室中被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安琳琦手里拿着自己的衣服,站在禁闭室的门口,看着眼前地上耀眼夺目的阳光,又回头看了黢黑狭窄的禁闭室,长吁了一口气,她这是峰回路转,死里逃生。
在不远的地方,史良穿着一身便装,站在树荫下,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笑容和熙地等着安琳琦。
安琳琦接过来花束,看了一眼芳香娇艳的玫瑰,并没有显露出兴奋雀跃的表情,依旧清冷漠然地样子。
“恭喜你重获自由。”史良现在却很是激动,眼睛中闪着明亮的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安琳琦。
“这个还是要谢谢你了。”安琳琦语调平静,毫无感情。
史良把车门一打开,示意安琳琦上车。
“我累了,想休息,哪里都不去。”安琳琦瞥了那车一眼,随即淡淡地拒绝。她没有任何的心情想要去庆祝,相反,她现在极度需要一个安静的角落,一个人去反省和思考下。她自问自己并不是一个坏人,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下,她却不能如同往日一样,自诩为是不染尘埃,高洁无暇的人了。
被释放出禁闭室,有必要庆祝么,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冤枉,她正是那个纵火犯。
安琳琦可以同钟睿瑶对峙,却不敢直面自己的良心。
“不是庆祝,而是他要见你。”史良在安琳琦的背后说。
“他?是谁?”安琳琦一愣,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救你出来的那个人。”史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