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绩果真闭口不言。
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啊。
那位被尉迟重华真元化作的大手捏起,悬在空中的长老惊惶失色,“晴雪丫头,你还犹豫什么?这么好的二位公子你都不选,这么好的事情你都不做,你是铁了心要老身为你殒命不成?你的师父尸骨未寒,你就要让她一生守护的宗门为你的私心殉葬不成!”
梅晴雪面色惨白,死死咬着的嘴唇渗出一丝鲜血,眼神中渐渐弥漫出一丝绝望。
双腿一软,一双手伸出,将她稳稳扶住,然后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掌。
梅挽枝终于从痛苦中回过了神,她扶着梅晴雪,看着空中曾经雍容气派,不可一世,如今面目狰狞,青筋暴起的老女人,张口就骂,“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女人,凭什么要师姐为了你们的荣华富贵牺牲自己的一生!”
庾南山转过头,看着二女,终于有了些欣慰,“为自己而活,为理想而活,不用背负太多。”
袁钰望着庾南山,神情居然有些感慨,“庾南山啊庾南山,这么多年了,你看看你,还是这么幼稚,你们那些理想也就能激起点少年热血,这个世界归根结底讲的还是利益和拳头,凌青云好不容易练成了天底下最大的一只拳头,却舍不得用,结果如何?那些你们希望他们做回自己,为自己为理想而活的人,最终他们的选择又是什么?”
庾南山眼神渐渐黯淡,自己在这些年里,也曾不止一次的复盘,不止一次地扪心自问,当年之错到底在哪里,却始终没有个令自己心服口服的答案。
难道真如袁钰所说,这世道的滚滚洪流,终究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可改?
温凉伸出脖子,在角落里看得浑身冰冷。
他想起自己那些任由别人驱使,小心翼翼求活,却动辄被打杀的长辈;
想起那些在游历途中,所见到的种种欺凌,种种弱者如蝼蚁的惨状;
他看着依然躺在地上渐渐冰冷的梅南岭;
看着被人苦苦相逼,弱小无助的梅晴雪;
看着尉迟重华肆意跋扈的神色,看着袁钰智珠在握的样子,看着郁南袁枢,看着那困住了白衣剑仙的宝塔;
他双目通红,再顾不得许多,挣脱了孙大运,带着十几年的悲愤,和一腔郁郁不得出的少年热血,怒吼道:“这人间难道就没有公道了吗!!!!!”
尉迟重华冷冷道:“是的,没有。”
催动的真元大手再次一紧,落梅宗那个长老满脸涨红。
云落横移出一步,笑着道:“是吗?那就且让我为这人间公道,撑一撑腰!”
他身子一弓,随着他一个大大的懒腰撑起,丹田之中最后一抹碧绿消失无踪。
天上骤然形成了一团乌云,随着一声响亮的雷鸣,暴雨如注,倾盆而下。
尉迟重华顿觉不妙,朝着云落一掌拍出。
一阵碧绿色的光芒瞬间将云落笼罩在内,尉迟重华的攻击如同泥牛入海,丝毫不起作用。
云落轻轻握了握拳,果然如此强大么?
他看着尉迟重华,狞笑一声,身形一晃。
下一瞬间,不可一世的尉迟重华,被云落单手掐住脖子,死死按在广场地上。
尉迟重华合道境的磅礴真元竟都被牢牢禁锢,失去修行之力的他仰倒在地上,滚落的连绵雨珠打得他睁眼都有些艰难。
甚是狼狈
!
此刻的他才终于记起小天榜上的那个特别提名,这便是仙格的力量吗?
雨水中,那身青衫本不耀眼,此刻却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就连广场上坐着的各族子弟都忘了进去躲雨,而是呆呆看着那个单手压得尉迟重华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年。
云落扭头,望着梅晴雪,微笑道:“把眼睛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