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灭彻底没有了声息。头歪朝一边,保持着坐姿。早年间摔断以后就再也没有好过的双腿盘着。乍看上去,仿佛是入定练功,而并非真正的死亡。
谢浩然站在那里,安静地注视着死去的诛灭。就这样在静默中凝立了几秒钟,他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金属瓶子,把禁锢在其中的魔神分身阿斯莫德释放出来。
那怕是被搜魂神通破坏的不完整灵魂,对阿斯莫德来说,仍然是不可放过的美味食物。何况诛灭的肉身还在,本着不浪费东西的原则,对于这种临时性的就餐,阿斯莫德倒也没什么值得挑剔。
“你有两分钟的进食时间。”
抛下这句话,谢浩然转身走向内室,在正对面靠墙摆放的红木供桌前站定,伸手撕下挂在墙上的《达摩一苇渡江图》,露出藏在画卷后面,高度与墙面齐平的保险箱。
不是每个修士都有储物戒指这种高级灵器。诛灭虽然贵为圆法寺掌门,也只能把贵重物品放在这种地方。
十几张银行卡在保险箱上层叠摞摆放着,下层是用大号牛皮纸文件袋装好的各种文件。谢浩然打开看了看,一部分是股权持有证明,一部分是在其它城市的房产证和地契。
箱子正侧面的小格子里,有一只巴掌大小的黑木匣。翻开盒盖,明黄色的软质衬垫上,躺着三颗拇指大小,外观大体呈圆形,类似玻璃珠的东西。
这是上一任圆法寺掌门,也就是诛灭师父的舍利子。传说中的佛门至宝其实毫无用处,最多就是漂亮一点儿的死人骨头。谢浩然将保险箱里值钱的东西扫荡一空,随手把黑木匣轻轻摆回了原处。
他不会毫无意义的亵渎死者。之所以带队灭杀圆法寺众僧,是为了从根本上消除威胁。
阿斯莫德还是变成一团黑沉沉的浓雾,死死盘绕着诛灭的尸体。它吃得很开心,却极守时间。一百二十秒期限一到,阿斯莫德立刻缩回了金属瓶,根本不用谢浩然催促。
跟在谢浩然身边时间越久,它对这个神秘的东方修士就了解越多。尤其是能力方面。以阿斯莫德高深的智慧,绝对不是做出主动惹怒对方的愚蠢行为。它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就算是被当做猪养,在适当的时候充当毁尸灭迹工具,阿斯莫德也毫无怨言。
走出主持房间,看到迎面朝着这边走来的贺明明。
她的头发有些乱,身上沾染着血迹。神色有些亢奋,眼睛里充满杀戮过后特有的快感。
“都办妥了?”谢浩然的问话很简单。
“都杀光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贺明明连连点头,幅度有些大。她还是第一次与其他修士对阵,而且赢得干净利落。
被灭杀的僧人数量与诛灭和法通的记忆吻合。从这一刻起,圆法寺就真正成为了历史。
谢浩然带着贺明明来到大殿外面的空地上,看了一眼正在更换衣服的贺家庶族成员。低声吩咐了几句,穿过走廊,进入到寺院内部,绕过一处看似杂物间的低矮建筑,推开对面墙上的厚重铁门,露出一条狭窄的甬道。
谢浩然手里拿着一件从诛灭房间里带出来的干净僧袍,用这东西罩在身上,裹住头,只露出眼睛。他抬手示意贺明明保持安静,蹑手蹑脚走进甬道。
最里面有四个房间。
用诛灭的钥匙打开其中一间门锁,里面黑漆漆的,谢浩然闪身进去,挥手成掌,将对面几个模糊的人影当场劈翻。
阳光从敞开的房门照射进去,贺明明看到地上躺着三个被打晕的女人。她们很年轻,相貌清秀,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衫,都没有穿裤子,就这样裸露着。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很大的床,就像北方村里的通铺,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并排睡觉。房间里没有灯,也找不到开关,空气中散发出一股令人欲呕的馊臭味。
谢浩然把诛灭的手机轻轻放在其中一个女人身边,然后带着贺明明迅速退了出去。
“圆法寺里的和尚,都不是好人。”这是谢浩然下的定义。
他在诛灭的思维记忆里,“看”到了这条甬道,以及被关在这里的十多个女人。修炼大威德金刚功法的僧人力气很大,挟持看中的女子在山林间奔跑如飞。泥塑木雕的佛祖连个屁都不会放,更不要说是在寺院里做着这种勾当。
有些女的是本地人,大多数来自外地。其中时间最久的一个,已经在这里被关了六年。
能在圆法寺这种可怕的地方活下来,需要很大的勇气,以及智慧。
藏污纳垢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何况圆法寺与佛教协会有很深的关系,更上了“需要重建名刹”的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