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宛如也缓缓站起来,陷入深思,半晌之后,朱唇方启:“他们应该会把哥哥关在廷尉司大牢,抑或某个暗牢里。”
纪蕙兰对火师鼎的手段最了解不过了,凄声道:“凭火师鼎的手段,要么早就害死无愧,断然不会将无愧关在大牢里。”
“或许哥哥对他们来说还有用处。”
“能什么用处?”
纪宛如凝神深思半晌,方道:“难道想引诱我们出现?”
纪蕙兰眸子发亮,仿佛看到了希望,“这样的话,他们定会把无愧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
“在京城里,木府是我们的家,最熟悉不过了。”
纪蕙兰隐隐约约地感受到儿子离他不远,“对,他们定会把无愧放在府里,然后引诱我们去找。”
“可是,他们不会让我们轻松救出无愧哥哥。”
“我管不了这么多,先去看看再说。”
纪宛如轻轻地取出一块小米煎饼,恭恭敬敬地递到道纪蕙兰手里,“娘,多少吃一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就无愧哥哥。”
纪蕙兰明亮的眸子哭得通红,儿子不在身旁,根本就没有胃口,吃不香,睡不好。她将饼原封不动地塞给纪宛如,“宛如,你饿了,你吃吧,我吃不下去。”
纪宛如声泪俱下,晶莹的泪珠挂在粉嫩的脸上,“娘,为了无愧哥哥,保重身体要紧,您多少要吃一点。”
纪宛如小心翼翼将饼塞到纪蕙兰嘴唇旁,纪蕙兰艰难地轻咬一口,纪宛如看着纪蕙兰,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纪蕙兰强忍泪水,又咬了一口,“孩子,你也饿了,吃吧。”
“宛如不饿。”
“你怎么会不饿呢?我指望着你为木家添一名男丁。要是无愧知道了,定会责备是我这个做娘的让媳妇饿坏了身子。”
“嗯。”纪宛如脸上笑意渐浓,准备从布袋子取出饼来。
“宛如,这块饼太大,我吃不完,你把这吃了吧。”纪蕙兰抓住纪宛如那只柔嫩的纤纤细手,把这块饼撕了一大块给纪宛如,自己只留一小块。
纪宛如接过饼,静静地看着纪蕙兰,疑惑地问:“娘,吃这么一点,宛如不安心。”
“放心吧,好孩子,饿了我再吃。如今正值兵荒马乱,好不容易有这点填饱肚子的东西,我真舍不得浪费。”纪蕙兰眼中闪一种喜悦的泪光,“孩子,别看着我,你也赶快吃。”
纪宛如双手捏着硬邦邦的饼,缓缓咬一口,眸子中滴下一滴又一滴亮晶晶的泪水,泪水仿佛浪花一般,滚落到饼上,似乎是为了方便入口而软化饼子。硬如石头的东西被活生生赶进嘴里,一点滋味都没有,纪宛如感觉吃自己根本噎不下去的东西,如同用那绣花针扎自己的牙齿,吃的是心酸与苦楚。但是,为了尽快找到她心爱的木无愧,她必须吃,要拼命地吃,而且要全部吃完,一点不落地吃完,连同泪水一起吞到肚子里。
纪蕙兰咬了两口,儿子时时浮现在脑海中,泪水夺眶而出,实在吃不下去,本想吐取出来。可是,为了尽早找到儿子,她不敢吐出吃进去的东西,使劲地塞到肚子里。
清冷的阳光射进小破门,射到了她们俩红通通的脸蛋上,给她们异常痛苦的表情增添了一份惬意。纪蕙兰虽然吃的少,一副痛苦难耐的样子写在脸上。由于母子情深,吃一口,停一下,却忧虑儿子挨冻受饿。好不容易吞下难吃的饼,纪宛如却干渴难耐,但却比纪蕙兰先吃完。纪宛如一看纪蕙兰就心疼,冲进院子里去找水。
纪宛如四下寻找,好不容易在院子里一处破败的阴暗角落里找到两个小破竹筒。虽是有些破损,但勉强能用。可是,这两个竹筒满是污垢,沾满了灰尘。纪宛如只好拿到附近一条水沟里冲洗,她怕洗得不够干净,又找来一根细麻绳子,将其放入井里,打上两筒水,迅速洗了一顿。她感觉洗干净了,打满两筒水。她料想纪蕙兰一定噎得很难受,顾不上自己先喝,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到纪蕙兰面前。
纪蕙兰的嘴巴不停抽动,一只手捂住嘴巴,神情迷离,脸色苍白。纪宛如将一个较好的竹筒端到纪蕙兰面前,“娘,请喝水。”
纪蕙兰接过水桶,深深地看着纪宛如,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宛如,难为你了。如不是你在我身边陪着,只怕我早就不想活了。”
“若不是娘救了宛如,宛如也活不到今日。娘慢着喝,免得呛着。”
纪宛如轻轻抿几口,然后一饮而尽,没有一丁点骨鲠在喉的感觉。纪蕙兰刚喝几口,就被冰冷的井水呛住,快要吐出正要吞下去的水。纪宛如迅速拍拍纪蕙兰的颈背,纪蕙兰勉强噙住水,然后慢慢吞下。纪蕙兰两眼放花,仿佛在鬼门关走一遭,幸好被纪宛如及时拉回来。她平日里喝水用茶都是不慌不忙,细饮慢吞,只是今朝心急,满脑里都是儿子,才致水喝得这么急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