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擦拭了一下头发,感觉不再滴水了,我便一头栽在了床榻上,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有一双温柔的大手在为我擦拭头发,与之相随的,是他温柔的声音,“不擦干头发睡觉怕是要生病的……”
再之后,我就没有印象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伸手摸了摸身边的被褥,早已一片冰凉。
看来,聂南浔早就起床了。
主子都起了,服侍的丫鬟却还没起,怕是又要被这盈香苑的宫女们给在背后里暗骂了。
思及此,我赶忙从床榻间爬了起来,打理我这睡了一些有些凌乱的头发。
因为早就习惯了白瓷的伺候,所以我并不怎么会捯饬头发,还好丫鬟的发髻十分简单,不过轻轻一挽便可,否则我还不知道要怎样为难呢。
绾好了头发,又穿好了衣裳,我才就着外间圆桌上的凉茶漱了漱口。
瞥了一眼门口处木架上的铜盆,里面装着半盆干净的清水,便过去拿了一方洁白的帕子放进里面,润透,拿起来,轻轻地敷在面上,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神情瞬间一震,睡意被驱赶无踪。
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走到聂南浔常用来看书写字的桌前,自下面的小箱子里摸出一方粉饼,而后用手腹仔细的在面上涂抹均匀。
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稍微有点暗沉,但不至于丑的吓人,却也不如从前白净时美貌的脸,我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这才将小箱子收拾干净,而后出了房间。
果不其然的,许多宫女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不是讥讽就是鄙夷,当然,还有掩藏不住的羡慕。
我均都视而不见的直接大步掠过了她们,点了相对而言和我比脚熟悉的杏儿,问了一番聂南浔和燕予天去哪里了。
杏儿恭敬地同我道,“先生和三皇子出门了,说是有事情要去办,约莫一个时辰就会回来,他们是辰时出去的,现在已经快巳时了,应该快回来了。”
“这样啊。”我了然的点了点头,“那你去帮吧,谢谢你了杏儿。”
杏儿受宠若惊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我正低头琢磨着,要不要冒充燕予天的名义去大厨房点一份烤鹿肉,盈香苑内忽然有喧哗声响起。
莫不是有人又来找麻烦了?
可是听这动静又不太像,因为对方始终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我站在院子里,只听见盈香苑里的宫女尖锐的声音。
“这里是你能进的地方吗?你现在赶紧走开,不要冲撞了贵人,我告诉你,你赖门口也没有用,不要逼我找人把你哄走。”
那宫女越说言辞越尖锐,到最后,听得我都有些不耐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蹙眉上前一步,对着那几个宫女喊道。
因为她们挡住了盈香苑半开的大门,所以我看不见门外的情况,只得勒令她们让开。
虽然这些人对我“攀上”李先生都感觉十分不服气,但终究我还有个燕予天身边大丫鬟的身份,所以几个宫女眼底闪烁了片刻,便都纷纷的让开了。
其中一个尖嘴粉面的上前,对着我有些阴阳怪气的道,“回阿羲姑娘,是有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人,说是要来找她的女儿,咱盈香苑哪里有这样的人啊,哪个人的娘亲不是收拾的妥妥帖帖干干净净的,这老妇人八成是个骗子。”
骗子能过了避暑山庄侍卫那一关,来到盈香苑的门前?
因为这里是避暑山庄,并不是真正的皇宫,所以许多打扫的低等宫女都是签的这附近人家的女儿,白日里她们做工,晚上便回山上自己的家里,安全又便宜,最重要的是不需要一直养那么多闲人。
有些时候,也会有亲属过来寻找宫女的,只需要带着家里的田产地契,证明自己是这山上的居民,便可以进入到避暑山庄内寻找亲人。
不过就是有时间限制罢了。
眼前这宫女是真当我不懂,想要忽悠我这个没来过避暑山庄的人?
我在心底冷笑,面上却十分平静的看了一眼那尖嘴粉面的宫女,声调更是平稳没有起伏,“你是叫红草吧,红草,你当我是傻子吗?”
红草一惊,赶忙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红草没有,阿羲姑娘你不能冤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