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晌午时分,陈明珠跟着陈大夫人一起站在陈府的门外,手不由自主得捏紧了,跟着陈大夫人一起期盼得朝着远处看去,脸上显现出了恰如其分的焦急和担心。
随着日头越来越高,终于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来了来了。”陈大夫人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陈明珠不由捏紧了陈大夫人的手。
陈大夫人宽慰得拍了拍陈明珠的手:“明珠,你也是我的女儿。”
正说着,马车停了下来,帘子被撩开,从上头下来了一个不过看着不过是十来岁的小丫头,看着瘦弱可怜,一双惊慌的大眼睛看着周围,下意识就躲在了在前头的老仆人身后。
陈大夫人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觉得嘴里发干。即使知晓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被抱错了,在外面受了十二年的苦。可真当养尊处优的贵妇第一次见到形容如此狼狈的亲生女儿,却还是忍不住同抱错了的养女来比较。
一个落落大方,善良可爱,一个怯懦可怜,丝毫拿不出手来。
孰轻孰重,一下子在陈大夫人的心中有了计较。无非是养到了十五岁,一副嫁妆也算是不亏待她当年怀胎十月的辛苦。
她的手下意识又是拍了拍陈明珠的手。
陈明珠聪慧得意味到了什么,走到了怯懦可怜的小姑娘面前:“你就是酒酒了么?我是姐姐,陈明珠。”
面对养女的落落大方,陈大夫人到底是遗憾。她叹了口气:“既然来了,便进去吧。”
陈酒酒朝着陈明珠小心打量了一眼,有些羞涩讨好得看了看:“姐姐。”
她试图伸手去抓住陈明珠的手,却被陈明珠给不着痕迹得躲避了,又是指着前头高贵的陈大夫人:“酒酒妹妹,那位是陈府的大夫人,也是你的亲生母亲。”
陈酒酒抬头看着陈大夫人走路的方向,无声将自己的手给缩了起来。她今日穿着了一身娇嫩的粉色,偏生又常年在日头之下劳作,只衬得她失了小姑娘这个年纪该有的娇美。
陈明珠不动声色,收敛了心里头的想法,回头又是带着陈酒酒到了家宴之上。
早就在得知了陈明珠这位陈家大小姐不是亲生女儿之后,陈家一家子便出动了家族所有的力量,才找到了陈酒酒。
在看到了陈酒酒之后,陈家所有的人都是愣住了。
——在主子面前,便是丫头和小厮的长相都是偏了好看的挑选,哪儿能直晃晃看到过如此邋遢可怜的样子,这人还是他们陈家的大小姐?
陈大夫人也觉得脸面无光,只是随意叮嘱了两句:“既然回来了,便现在家里头好好学习学习规矩。你明珠姐姐是京中淑女,若是有什么问题便问你明珠姐姐便是了。”
“是……”自从入了门,陈酒酒抬了头算是露了下面以后,她一直都是低着头,声音小到如同蚊呐,几乎教人听不着。
这边小家子气的作态,更是让陈大夫人皱紧了眉头,甚至怀疑起了是不是真的找错了人。
“酒酒,来,来二叔母这边。”正说着,陈酒酒抬头,却是看到了在边上一位明艳大方的美人冲着她招了招手,丝毫没有嫌弃陈酒酒的感觉。
陈酒酒如获大赦,松了一口气,急忙跑到了陈二夫人那边去,乖巧坐下,又是轻声打了个招呼:“二叔母。”
陈大夫人见此,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陈明珠见此,抿了抿嘴角,想要去陈酒酒身边坐下,却是被陈大夫人给招呼了过去:“明珠,到娘这边来。”
高下立见,倒是让陈二夫人起了心思。她看着陈大夫人,随意拖着下巴:“大嫂,既然酒酒回来了,明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这到底是换错了女儿,总不能咱们还能抢了人家两个女儿?”
陈明珠听话,扭头看向了陈二夫人,眼中尽是委屈。打小,这位二叔母就不喜欢她。偏要在这种时间提出来这种话来么?她才不想回去那个地方!
“我陈府难不成还养不起一个小姑娘?”陈大夫人看着陈二夫人,眼中警告:“且明珠已经谈婚论嫁……”
这话中的意思却是指向了那位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
听闻此话,陈二夫人可是轻嗤了一声:“呵,想必酒酒才来也该累了。我先带酒酒下去休息,等回头有空在和大嫂好好儿叙叙旧。”
陈酒酒听到了,拉住了陈二夫人的手。在走的时候,却是忍不住扭头看向了陈大夫人。可现在的陈大夫人眼中尽是有些委屈的陈明珠,连一点余光都舍不得分给陈酒酒。
“好了,二叔母带你去好好休息。”陈二夫人恨不得指一句糊涂给自家的嫂子,又是怜惜看着陈酒酒:“好孩子,别怕。”
陈酒酒低着头,轻声道了谢。
可便是陈二夫人也没看到,陈酒酒眼中没有丝毫的难受,甚至可以说神色平淡。
她已经并非原本那个陈酒酒。原本的陈酒酒没能熬到陈家找到她的时候便没了。
陈酒酒只是一个飘荡在各位面小世界中的灵魂,不知从何而来,却知晓自己是为了世界意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