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晗轻声道,“我离宫不到半年,你就从冷宫出来了。那么,这三年时间里你有无数机会能联系我啊。”
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呢?
不过是,之前的姬晗是个短命病秧子,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堪托付,也不值得他费心引诱。
“你我都一清二楚,不是吗?”
姬晗平静地望着他。
这个人……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偏偏是她,偏偏是她那么清醒?对付女人无往而不利的招数,在她面前,就成了跳梁小丑一样可笑的把戏。
姜凤澜脸色苍白,脆弱得快要碎了。
他沉默良久,声音嘶哑地挤出一句:“……姐姐,你……你别讨厌我。”
他十五岁时就开始议亲。
妻主家定要有权势,必须是能被宫廷皇族重视或忌惮的程度,他早已经受够了被人辖制、为人鱼肉的日子。
可他也怕从一个魔窟掉入另一个魔窟,因此需要让未来妻主为自己神魂颠倒,非卿不娶,要坚定到即使不能入仕、家族反对,也能顶住压力求娶。
可惜,他精挑细选过很多女郎,但到最后,都没有一个能达到要求。
她们明明想着入仕为官,根本没打算娶他,却仍对他摆出一副山无棱,天地合的深情架势,想和他发展一段轰轰烈烈的风流韵事;有些真心求娶,却还是顶不住家族压力,转头纳了新人琴瑟和鸣。
薄情女,负心娘。
贪图美色,却不想负责。
姜凤澜心里厌恶极了,也烦闷极了。
他又是自暴自弃,又是怨怼不甘,三年一晃而过,他已经是个嫁不出去的老男人了。姜凤澜心急如焚,几欲疯狂。
这破皇宫,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他真的快疯了。
在宫宴上见到姬晗的一瞬间,遥遥望去,如见神仙。姜凤澜一阵恍惚,却一眼就认出了幼时与他有旧的少女。
无比确信,这就是他该找的人。
最后,最后再试一次。
豁出所有,再试一次。
他抱着这样孤注一掷的念头,癫狂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此时此刻,在姬晗清亮的目光中,一切图谋,都无所遁形。
“别,别讨厌我……”姜凤澜像被抽离了魂魄一般,整个人摇摇欲坠,鸵鸟一样抱住自己的脑袋蹲了下去,哭得浑身颤抖,“别觉得阿弯是个恶心的荡夫……”
他魔怔了似的说尽了辱骂自己的话,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下,很快就积起了一滩小水洼。要多可怜又多可怜。
怎么老让她遇上这种美弱惨。
姬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一把将姜凤澜扯了起来,无奈道:“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再哭啊。”
“婚嫁是一辈子的事,如果没做好与一个陌生女子相伴一生的觉悟,就算离开了皇宫,你仍然会觉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