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不再理会他,离开屋子。
——
白薇乘坐马车赶到县城,已经是当日下午。
沈遇在官道等她,拦下马车,让车夫去医馆。
白薇见到沈遇很诧异,脸色冷下来,猜测家中出事。
一听去医馆,心一沉,“谁受伤了?”
“你爹。”沈遇言简意赅,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白薇,“玉器被姜姗毁坏,她被我捆绑在柴房,有人看守。你想如何处置她?”
白薇面如覆霜,真叫她猜中了,果然是姜家调虎离山之计。
“伤了我爹,这笔账不是这般好算!”白薇冷笑一声,“你叫人打断姜姗的四肢,将她掉在姜家门口。这件事不必刻意瞒下,我会向西岳帝请罪,并且另外挑选一块上好玉料,重新给他雕刻薄胎双耳玉瓶!”
就这般放姜姗回去,让太子发话处置,她心底这口恶气出不来!
她眼底闪过冷意,仅凭这只坏了的玉瓶,只怕没办法让姜家跟着获罪掉脑袋!
既然姜家要玩,那她就陪着玩一场大的!
“好。”沈遇应道。
白薇没好气瞪他,“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其他的话?”
沈遇嘴角轻轻一扬,“妇唱夫随。”
白薇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这句话,拢上一层阴霾的心底,骤然多了一丝明亮。
两人抵达医馆,守在白启复床边的白离,已经不知去向。
白薇冷笑,哪会不知白离在躲着她?
她靠近白启复,看着白老爹脑袋上缠着厚重的绷带,脸上布满青紫淤痕,闭眼躺在床上。
“头部伤重,手臂骨头有轻微裂开,暂时没有醒过来,郎中交代是他脑中淤血没有化开。等积血化开后,就会醒过来。”沈遇低声道。
白薇蹲在床边,握着白启复宽厚粗糙的手掌,鼻子微微泛酸。
“爹,您平时瞧着精明,咋就关键时刻犯傻呢?这玉器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带走,保护好自己才要紧。您若是有个好歹……”叫她如何原谅自己?
在她心目中,活着最重要!
“只要咱们活着,没有想不到的办法,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白薇看着白启复眼角沁出的泪水,她别开脸,微微仰着头,想将溢出来的水雾憋回去,可她越是想忍,这眼泪越是汹涌地流出来。她将脸埋在白启复的手掌心,带着浓厚的鼻音,“没有什么比您和娘的命重要,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用自己的命相博!”
白薇心里很愧疚,只觉得她对白父白母不够好。
而白父白母,为了护着她的玉器,都能舍出命去。
能有这样为她的爹娘,白薇觉得很知足。
沈遇在一旁默默陪伴白薇,心中十分触动。
为儿女不顾一切的白老爹,令他忆起了母亲,他们的爱太过无私。
白薇安静地守了一个时辰,郎中说仍旧没有清醒的迹象,她便立即乘坐马车,赶回石屏村。
白离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瞧见白薇,他想躲,可见白薇已经发现他,点穴般定在原地,低垂着头,等着挨训。
白薇却不过是淡淡一瞥,大步离开。
白离愣住了,双手下意识握紧成拳头。
他以为自己惧怕白薇的打骂,可真正到这一刻,看见白薇陌生的眼神,将他当做无关紧要的人,看一眼都嫌多余,才发现这才令他难以接受!
白离心里发慌,朝白薇追过去,第一次,希望白薇干脆利落的痛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