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恩送走玄凌不久,果然就收到了王路远想要见他的消息。王路远是打听了他在东街,于是找了个小厮给他送信过来,他自己却没有亲自露面,这也是为了防止附近有玄凌的人,被玄凌的人看到,从而去通风报信。王路远给常恩传的信十分的一针见血,他直接在信中让常恩晚上找个时间到常恩原本的住所过来见他,如若不然,常恩就永远也见不到他的孙子了。并且,王路远对常恩强调了他们见面的事情也不能透露出去,否则,常恩后果自负。这封信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威胁。如果常恩不过去,他就永远也见不到他的孙子。常恩见到这封信的时候,眼中有些热泪,虽然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帮助王路远,就是在助纣为虐,可当时他为了让自己的孙子能够活下去,便被王子骞和王路远说的话给蒙蔽了。现在王路远的这封信,才彻底地敲醒他。而玄凌对常恩说的那些,也果真在一一变成现实。常恩痛下决心,用力握紧玄凌给他的药。他已经知道自己要站在谁那一边了。晚间的时候,常恩离开了东街,这事玄凌知道,常恩也托人去跟玄凌说了,他要去见王路远,玄凌也就没有拦他,常恩已经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玄凌不怕常恩会背叛自己。常恩回到了他原本住的那个破房子,里面东西已经收拾完了,阳城黄沙漫天时,这块地方显得安静而空虚。王路远是在常恩到达这个地方之后很久,才姗姗来迟的。常恩见到王路远,立刻显出一副有些惧怕的模样。王路远的眼神却很冰冷,“常恩,你知不知道你答应了本官什么?你为什么要跟着庸王离开新兵营?”常恩叹口气,“大人,当时新兵营突然起了沙尘风暴,我也害怕啊,心里着急游儿有没有因此受伤。而且当时情况比较混乱,我也不知计划能不能顺利进行,庸王跟我说要私底下和我处理鹿山脚下的事情,让我暂时先跟他走,我这边没有得到另外的消息,便只能先稳住他,先跟他走了。”王路远用怀疑的目光凝视着常恩,“你没有背叛本官?没有将本官的计划说出去?”常恩连忙摇头,他活了半辈子,想要装装表面功夫,还是很容易的,于是又叹口气道:“从和大人站在一处开始,我便从来没有想和庸王处到一起,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大人居然还会用我孙子的命来威胁我。”说着这里,常恩的脸色已经变了,“王大人,我的孙子在哪里,若是你不能将他平安送回临安医馆,我便是真的要和大人分道扬镳!”王路远听到这话,瞳孔骤然一缩。常恩却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分明是想和王路远鱼死网破的神情。对于常恩来说,他的孙子,就是他的命!王路远脸上连忙露出一点笑,“本官只是将他带到一处安静的地方静养……”常恩却厉声打断王路远的话,“大人,我只信临安医馆!”王路远被常恩强硬的态度搞得内心有点火,“你知不知道,本官现在捏死你的孙子,和捏死你一样简单?”常恩笑道:“我可以死,但死后只怕王大人的计划无法顺利进行!”王路远听了常恩的话,真的气得没辙,便道:“你要本官将你孙子送回临安医馆,可以,但有一件事,你明天必须去做。否则,你就等着收到你孙子的尸体吧!”“大人,你说!”常恩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声音却依旧洪亮。王路远负手冷声道:“什么事,难道你不明白?”常恩见王路远不挑破,就故意装作不明白,“大人不说,我还真的就不明白了。”王路远咬紧牙关,往前走了两步。常恩微微佝偻着身躯,他左边的屋子已经人去楼空,而漫天风沙下,四周都是萧萧声。王路远却不觉得此情此景甚是荒凉凄楚,他只觉得常恩生了反骨,让他看着特别不顺眼。“庸王找过你了吧?”王路远说。常恩道:“是。”王路远心里恨恨地想着:果然!于是他又说:“新兵营中有本官让人散布的流言,他是不是让你明天在新兵营里出个面,好让他洗清杀害你的嫌疑?”常恩继续道:“不错!”“你答应了他?”王路远眼中蓦然掠过一丝杀意。常恩却摇头,“我还未答应,就先收到了大人的传信,我便知道,我不能答应!”王路远上下打量了一会常恩,常恩的神色坦然,自然不似作伪。王路远心中便慢慢放宽心,“你说的很对,你不能答应!”说完,王路远慢慢走到常恩的面前,“庸王只是个被贬的王爷,等京城里有新的人上位,他还能活多久?你的孙子那是娘胎里出来的顽疾,只有本官在,才能帮你一直救治他。”常恩脸色微微变化,看了王路远一眼,才叹气道:“确实,只有大人才是我能托孤的人,可是大人不应该用游儿的性命威胁我。”王路远笑了笑,似乎变得和蔼了些,“本官也只是怕你被庸王的言辞迷惑住,忽然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到时候还有谁能帮你看护你的孙子?”常恩想了想,觉得是,便道:“大人,你先送我游儿去临安医馆吧,之后的计划,我会按照大人安排的进行。”“可以,但有个条件。”王路远说。常恩老眉深皱,“大人不信我?”“不是。”王路远解释,“本官之前说了,庸王想要用你洗清自己的嫌疑,明日此事必定极受人关注,因此,你找个地方躲着,不要出面。”常恩问:“大人的意思是……”王路远阴险地笑了起来,“本官当然是要让庸王知道什么是自己打自己脸。”“等到他在众新兵面前出糗的时候,他必然会急迫地寻找你的下落,这时,我们就可以进入计划的第二步!”“本官要让他颜面扫地!失信于人!”